刹那间,鲜血汩汩喷射了出来,直接泼溅在司云魔怔的脸上,血腥味扑涌进鼻孔,一个激灵后,司云瞪大了惊恐的双眼。
插进李嵘胸膛的拐杖沾满了血渍,浸湿的衣衫皱在一起,他吓得赶紧松开紧握拐杖的手,颤抖着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作为。
“爹...”,来不及阻止这一突发状况的李霁一把推开发懵的司云,她愤而拔起剑直抵司云的咽喉,“司云,我要杀了你!”
“霁儿,怪不得司云,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多亏了这一剑,我终不负皇命,我李家世代忠烈,到我这一代也值了。”李嵘颤巍巍地直了直身子,伸出手去想拉住李霁的手,却吃力地只抓住了李霁的一角衣衫。
其实在鬼姥姥牵制司云的那一刻,李嵘早就有了警觉,但是唯独只有牺牲自己才可以让这举世不安的黑森林消失,因为那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在他体内,作为大将军的他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唯独只有舍一人之命。
他明白,只有把这些怨灵集中安抚,才能去到一个合适的去处,而这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除非有人愿意以血祭祀,以此引诱他们集中在一块,以魂共魂,才有更大的把握把所有怨灵稳妥安置,而这个人必须有着一定的作战能力和指挥能力,所以只有他,所以他才有意不回避明明可以躲闪的突然袭击。
李嵘吃力的话语传进李霁敏感的耳朵里,格外刺人心痛,李霁无法接受曾经英勇健硕的大将军如此脆弱不堪,不禁潸然泪下。
她痛哭着扔下为父报仇的剑,扶着李嵘颤颤巍巍的身子,“爹,不要说了,我求您不要再说了...”
“司云,你真是白眼狼。”崔元山对着趴在地上的司云啐了一口唾沫,鬼姥姥却大肆阴怂地笑了起来。
“鬼姥姥,你实在太过分了,你居然利用司云最脆弱的眷恋去伤害他最尊敬的人,您真的...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卓步堂愤愤地指着笑得没有了眉眼的鬼姥姥。
“哼,人要死,谁也拦不住,我只不过是做了成全他人的美事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个个心里都在盘算着些什么,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活该受尽折磨!”鬼姥姥抖了抖精神,身上成饼的泥块嗦嗦往下掉。
李嵘一只手紧握住女儿的手,另一只手为女儿拭去眼泪,“从此,李家不再为皇族效力,你一个女儿家得把大小姐脾气收敛些,往后有了中意之人便少落些闲话和委屈,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是爹爹对不住你,不能再保护你了。”
“爹,爹,您说什么傻话呀?我才不找什么中意之人,我就要爹...”李霁紧紧抱住气息微弱的爹哇哇大哭。
鬼姥姥哼哼地诡笑着,猛地抬起她的右手,五根枯木爪子胡乱的跳动着,咻地一下收回了她的拐杖,随即遁地不见。
李嵘的身子猛地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起,大口的鲜血喷洒一地,不管旁人怎么呼唤,再也唤不来英雄盖世的李大将军。李霁伸出手去盖住李嵘舍不得闭上的眼睛,挂在脸上的始终对着女儿的微笑像石刻般永远定格。
霎时,许多缤纷的光芒汇聚,卓步堂知道,是时候收拾这些怨灵了,他把骑在司云身上的崔元山拉起。“你放过他吧,那都是李将军自愿的,他不过是鬼姥姥的临时的傀儡而已,这事儿真怪不得他。”
崔元山拍了拍手,站起来,大拇指滑过鼻尖,看着早已失魂落魄的司云嚷道,“托李将军的福,算你走运!”说完又转身对着卓步堂道,“说,干嘛?”
“崔公子,您可真不简单呐,没想到在这最关键时刻还得靠你。”卓步堂拍着马屁笑道。
“我?”崔元山卷起舌头,手抵在腮帮处,满脸疑惑,“现在我岳丈不在了,这仇人还没来得及处理,这黑森林也还没有消失,你说靠我?我有那么大能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