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觉得太后看人也未必就那么准。
她说,陈妃虽然缺心眼,但为数不多的几个心眼还不算坏。
我觉得,太后这话前一半说对了,后一半未必!
我从不愿与她计较,皆因她自遥远的北地陈国而来,为着自己的国家自己的臣民安宁,宁愿在这四角的天空里消磨一生,说来是可敬的。
就算她站到了杭泉灵一处,我也不觉得需要如何应对。
可是现在,高粱怡其人落井下石,欺母夺子,其心可诛!
瞧着被我冷脸哄出去的陈妃,口中骂骂咧咧地从大门一脚迈出去,不小心摔在了石板上,将衣裳也扯了个大口子,铃铛笑着拍了拍手:“陈妃娘娘好走,没事不必来了。”
“娘娘,你说这是不是皇上的意思?是皇上想让别的娘娘从咱们这儿带走小皇子的?”小舟看陈妃走了,忙拉住我,满头都是汗。
“不是。”我摇头道,直觉告诉我这不是荣璋的意思。这也是他的儿子,他绝不可能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委屈,这么小就不在亲娘身边。最主要的,还是一个着三不着两的陈妃去处。
“那就真的是德妃的意思吗?她怎么敢?娘娘是贵妃,她一个小小德妃敢如此猖狂吗?”小舟真的急了,拉着我的手用上了力气。
我一直也在想,她敢如此猖狂吗?
以我对杭泉灵的了解……
好吧,我现在并不了解她!
从前的她明艳大气,决断爽朗,不要说这么不入流的卑鄙手段,便是一个心眼儿也不屑动的。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被那大秦的肥沃土地,秀美山川养了六年的人,就养成了如此歹毒的心肠。
可我来不及想她,我现在想的,是我的品盠怎么办?
“今日冯源可当值?”我抬头问小舟。
小舟忙点头。
“本宫写封信,你让他亲自交给我三哥。”我拨了拨陈妃送来的饺子,整盘扣在了盒子里,只觉厌恶异常!
六月时节,院子里的茶花枝繁叶茂,因为白日太过酷晒,这一日闲来无事,我便着人将花草都移到了墙根阴凉些的地方。
一时安澜殿的场院宽阔起来,一眼望去,好像被树木围了的世外桃源,不再与外界互通有无一般。
“娘娘,常姑姑来了。”铃铛走来回我。
“快请。”天色渐晚的时候,我坐在廊下吃烤红薯,这是那天皇后宫里的小丫头小沁跑来东云阁告诉小舟的,说尚膳局还有去年冬天埋在土里的红薯,只是不知道还甜不甜了。我让小厨房烤了两块,甜得很,谁说不甜了。
铃铛去请,一时常姑姑带着一个小丫头,抱着大大的包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