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鼓掌响起的那瞬间，台上的虚影立马消失。

但鼓掌者仍是自顾自地鼓掌，笑着，缓缓说：

“终于肯出来了啊，亲爱的芙卡洛斯。”

“……”

舞台上沉默。

舞台下，除了鼓掌，以及观众席上略显蛊惑柔媚的女声。

此外，昏暗的舞台再无杂响。

“您也不必躲着藏着，毕竟您的遮掩在我们看来形同虚设呀。”

“计划想的倒是不错呢，牺牲自己来救您的国家。果然啊，神爱世人，是个事实啊。”

“我们的主啊，行事虽冷漠，看似对子民冷血，但回想起来，也是在庇护我们啊。”

“真是伟大的神啊。我愿为祂献出一切，灵魂，肉体——可惜我不配。”

“主也从不在乎。”

“……”舞台继续沉寂。

“抱歉啊，跑题啦。”

观众席上，那名女子有些优雅地抿了抿嘴，被压抑的疯狂里，她蓝紫色的眼睛平静注视舞台上的那个天平。

“赶鸭子上架的神明，果然漏洞百出啊。”

“不过您也不必一直保持沉默，说到底因为你们的背叛与遗忘呢，呵呵。”

“如今的我们是您的敌人……作为敌人，我们自然会有方法让您开口的。”

“算算时间，您创造的傀儡，也快被他们‘请’过来了。”

……

在听到鼓掌的一瞬间，芙卡洛斯吓了一大跳。

然后立即将意识缩回到谕示裁定枢机中。

能躲过身为神明的自己的探查下，有恃无恐坐在观众席上，那个女人一定很危险，一定不简单！

她是谁？为何知晓我的存在？？

又怎么知道我的计划？？！

又怎么会与我为敌？！！

对于这个来源不清楚，动机不清楚，但立场却清楚得让祂害怕的存在，芙卡洛斯慌了。

难不成是上任水神厄歌莉娅的敌人找祂的继任者，也就是自己……

向祂复仇了？

那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啊？？！！

无论如何，从那危险人物的言论中，来者不善。

台下，那个女人穿着长裙优雅坐在观众席上。

暗灰渐变蓝的衣装，虽是枫丹款式，但颜色搭配却不像这个时代。

与那魅惑语气不同的是，她的面容却没有语气对应的那么妖媚，但无一例外的。

她们这些被遗弃的余孽的眼里，充斥的是那浑浊的疯狂。

……

安静的剧院，不知何时传来隐隐的谩骂与哭泣。

声源似乎是来自剧院楼道入口的大门中。

不知为何，藏匿的芙卡洛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观众席上的女人，则是轻轻一笑，蓝紫色的瞳孔里流露出的却是抑制不住的扭曲快意。

「演员请就位——」

哒——

哒——

哒——

一排排灯光现，昏暗的空间瞬间明亮。

观众席上，最前排的女人打了个响指，原本只坐着她的观众席上突然出现数百位观众。

一时间，上一秒还显得诡异冷清的剧院一下子热闹起来。

台下，周围的留影机，留声机，早已准备就绪。

是为了揭露神明无能之罪，欲亡枫丹之罪？

反正，主角接下来的一言一行，演出，或是审判，皆在她们眼下。

……

什么是屈辱？什么是侮辱？

一个是自己觉得，一个是性质认为？

对于神明而言，对于人类而言，神要是被子民屈辱拽着，简直侮辱神明这个高贵的称谓。

她很轻易的在她的子民面前展示了神明不曾有的屈辱。

是她的子民侮辱了她吗？

不！神不可辱！

她若觉得侮辱，为何不第一时间把这些子民给杀了？

所以，很明显，这种情况下，她还在像个懦夫一样无力哭泣，那就证明芙宁娜——

不是神。

……

“芙宁娜大人，我们已经用这么屈辱您的方式了，您为何不惩罚我们？是因为您实在没这个能力吗？”

那个一直拽着芙宁娜的手的男人，此刻坐回观众席上，有些耐人寻味地看着台上擦完泪水的芙宁娜。

“……”闻言，芙宁娜下意识摸了口袋里的那枚勋章。

这是那维莱特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