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已久的记忆被骤然唤醒。
玄履仿佛又回到了,斟寻那个幽静的夜晚。
如瀑的月华倾泻而下,映照在那清雅绝尘的脸庞上。
那双眸清澈如水,噙着一缕似有还无的冷冽幽凉。
正像是从月华之中,走出来的月神一般,冰肌玉骨,凛然不可触碰。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凄婉动人的骨笛乐声。
“阿莘……怎么是你?”
阿莘轻抬眼眸,嘴唇微微颤抖,脸上神情惨淡。
“是我。”
阿莘是白狄人?
那晚,她又为何出现在斟寻的行馆?
心中有太多疑问,玄履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算了,这些问题等会儿再问你,弟兄们饿了一天,先弄点儿吃食再说。”
自从离开渠原,这一路奔波劳累,众人至今水米未进,又经此一役,实在是消耗不少。
玄履带着众军士,将那烧得乌漆麻黑的粮仓刨开,在里面搜寻了些没有烧焦的食物,又将一旁木架上的肉干取来撕了些,狼吞虎咽地充饥。
军帐之中,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遭了,把雍王子给忘了!”
玄履猛然想起,扈雍还被捆在军帐里面,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掀开军帐的帘子。
扈雍头发蓬乱,神情狼狈不堪,身上被五花大绑,歪倒在地上。
玄履拿起一旁的短刀,将扈雍身上的绳索割断。
“崃邾将军,来救我了?”
“不,将军还在渠原,并不知道您被抓获的消息。是我带军突袭了营地,抓获了白狄将领。”
“你……有这么厉害?”
扈雍半信半疑地走出军帐,果然见到阿莘双手被缚,站在一旁。
“呵,竟是个女人……”
扈雍走上前去,轻蔑地抬起阿莘的下巴。
“你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现在轮到你尝尝我的厉害。”
扈雍扬起手上的武器,便要朝着阿莘砍下去。
“哎唷!谁在拉着我?”
高高扬起的武器停驻在半空之中,扈雍的手臂被玄履牢牢地拉住。
“还是带回去,交由将军发落吧。”
玄履淡淡说道。
“呵,你倒是怜香惜玉。”
扈雍不怀好意的眼神,在玄履和阿莘之间打转。
玄履也懒得和扈雍解释,转身轻轻对阿莘说道。
“走吧,跟我们回渠原。”
阿莘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嘶!”
营地外面不远处,传来一阵角马嘶鸣的声音。
“阿履!”
扈璃骑着盗骊,来到营地外面。匆匆下了马,跑进了营地。
“咦?”
扈璃好奇地看着站在一旁的阿莘,虽然是身着灰白色裘皮制成的战袍,满身尘土,却难掩清隽秀丽的脸容,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阿履,白狄将领竟是名女子么?”
“正是。”
扈璃又偏过头去,看着扈雍正站在一旁,正揉动着被捆绑得有些酸痛的手腕。
“阿履,你真厉害,抓住了白狄将领,还救出了扈雍。这下渠原可以保住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扈璃兴高采烈地对玄履说道。
“哼!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明明是本王子英明神武,带着军士突袭了白狄营地,与这人有何相干?”
因这夜晚光线晦暗,扈雍似乎并没有认出扈璃。
“你……你颠倒黑白!”
扈璃见扈雍不但对玄履毫无感激之心,反而想抢占功劳,不由得忿忿不平起来。
“怎么,你一个小小的军士,竟想要对本王子不敬?”
扈雍不客气地上前一步,作势便要抓住扈璃的衣领。
玄履生怕扈雍看出扈璃的身份,连忙一把将扈璃拉到身后。
“这人年纪小,口无遮拦,不懂规矩。还请雍王子大人有大量,别同她一般见识。”
“哼!本王子心怀雅量,自然不会同他斤斤计较。”
扈雍冷哼一声,又转头对着周围的军士看去。
“今日在营地发生的事,你们都明白,回去该怎么和将军交代吧?”
“这……”
众军士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