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先生和薛守拙谈完话就准备离开。
薛忍不住问简先生:
“明安公主是您的学生,关于她的命运,您没有任何想法吗?”
简先生垂眸。
“她不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最看中的学生,是万载帝的永珍公主。她是万载帝最小的女儿。为了她,我破过例。”
永珍公主。
薛守拙听郑彦中提起过。
田贞娘一案的时候,郑彦中评价过,永珍公主嫁了三次,也没人能拿贞洁一事为难公主。
“呵呵,郑公子说错了。”
简先生长叹。
“永珍公主聪明之处不减当今皇帝。可她是女儿。她的第一次婚姻不幸福,丈夫懦弱无能,婆婆强势。这些都能忍。结果丈夫痴迷于炼丹术,中毒身亡。
我第一次违背自己的意愿,旁敲侧击,用话术激发万载帝的怜悯心,让永珍公主改嫁,嫁给心上人。”
薛守拙感叹:
“那不是很好吗?”
“并不。我以为自己能改变她人的命运实际上,我应该清楚,逆天而行总有代价。虞朝没有改嫁的公主。永珍公主是第一个。公主的第二次婚姻看似幸福,实际上驸马一直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之中。他内心并不痛快,最后竟然抑郁而终。”
薛守拙有些愤慨。
“这也不是公主的错!”
简先生淡淡地说: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时代如此。”
她顿了顿:
“可我太偏爱她了,两辈子我都没有结婚,她像是我的孩子。她真明媚,还聪明,经史子集无有不通。她还擅长音律。她修订了很多古琴谱。如果是在现代,她可以是专家教授,是伟大的音乐家。她是我的骄傲。”
简先生的表情头一次有裂缝。
点滴的悲伤洒落下来。
“我执着了一下,又促成了她的第三次婚姻。”
简先生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她的婚姻仍然不幸吗?”
“不,很幸福,驸马很爱她。”
“那还有什么遗憾呢?”
“驸马依旧被流言和他人的鄙视包围,不过他不屑一顾。可是,公主自己受不了了。并且……”
“怎么样?”
“文徵晖一伙人在永继帝登基后,各种给皇上压力。本来驸马还有一份闲职,被彻底免掉。并且群臣逼着永继帝表态,他的公主不可像永珍公主一样,多次改嫁。
永珍她心里难过,重病不治。”
薛守拙握紧拳头。
“简先生,这也不是你的错!是文徵晖一伙人错了,是他们的错!”
简先生摇头。
“这是历史的局限,能够超越局限的人太少了。历史有自己进步的步伐。”
“您不觉得这样太消极了?”
“那么,你又怎么去积极呢?”
“可以尽自己的努力让世界变好。”
“看吧,你还是想当救世主。当一个人开始自以为是,那她就离失败不远了。”
“文徵晖已经死了,永继帝对于明安改嫁并不反对。”
“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明安能够承受住压力不被流言蜚语和世代的局限压垮?”
薛守拙思考了一下:
“我认为明安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