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寅的话,刘真亦听进了心坎里。
他们是师生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纯粹的关系,变得不那么纯粹。
陆寅在用“男朋友”这个字眼形容他们的关系,这不是陆寅第一次说男朋友,在马尔代夫的时候也有过。
只是在马尔代夫没人认识他们,可以在大街上牵手,拥抱或者是亲吻,享受肆意浪漫的时光。
马尔代夫的浪漫时光就像是天边的海市蜃楼,短暂且美好的幻境,但终归是幻境,总要回到现实。
想把幻境中的东西带到现实中来,好像只有没睡醒的痴人才会做的事。
在陆寅家的时候,刘真亦没回应陆寅什么,安静地坐在陆寅怀里,细听一个大男孩对美好爱情的执着向往以及不满。
陆寅是一个想把幻境中的东西带到现实世界,还没睡醒的痴人。
他却没有资格朝嘲笑陆寅的痴。
而他,一直妄想幻境中的东西,却连痴的勇气都没有。
陆寅说“我拉个手都不行”,是不行,至少在有人的地方不行。
因为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他们一直都在偷偷摸摸做着男朋友该做的事。
刘真亦突然想到了“地下情人”这个词,形容两人此时的关系,莫名地贴切。
只是这个含着贬义的词汇,听起来不大好听,对比陆寅口中的“男朋友”实在上不得台面。
陆寅的一腔热忱,令刘真亦心底隐隐觉得亏欠了陆寅什么。
刘真亦睡不着,坐起身,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
眼镜店的黄老板就像是他的情感导师一样,为人谦逊。黄老板也愿意和他分享黄老板和他男朋友的故事。
刘真亦突然想找黄老板聊聊天。
眼镜店里的客人不多,验光师已经换成了一个稍稍有些秃顶的中年大叔,原来验光师的位置上坐的是黄老板的男朋友,如今人已经不在了。
只是一种习惯,刘真亦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朝那个位置瞅一眼。
刘真亦和黄老板一见面,两人先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笑了。
刘真亦顶着两个黑眼圈,黄老板脸色蜡黄病恹恹的,两人看上去状态都不怎么好。
黄老板递给刘真亦一杯茶,“你一个大学教授,不至于忙到没时间休息吧!”
刘真亦坐在茶台前,勉强笑了笑,敷衍着说道,“昨天有事睡得晚了一些,你呢?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黄老板低头侍弄窗台上的茶具,“我最近感觉很累,经常能梦到他。”
黄老板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黄老板已经故去的男朋友,一时间刘真亦不知道该怎么接黄老板的话了。
茶水煮沸散发着氤氲热气,气氛稍显凝重。
黄老板苦涩地笑了一声,“不提他了,你们快期末了吧,马上放长假了,有什么打算吗?”
“学生放假,和我们没太大关系,只是工作相对相对轻松了一些。”
黄老板没聊已故的男朋友,刘真亦也没说陆寅的事,只是聊了一些寻常话题。
刘真亦临走,黄老板突然问道。“上次建议你找一个男朋友,进展得怎么样了?”
刘真亦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陆寅的名字,只是和陆寅两人现在的关系有些复杂。
至于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