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手臂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从断口处慢慢爬出了一只浑身雪白的虫子,这个虫子只是探出头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脑袋立马就耷拉了下去,随后一股浓烈的尸臭就从断臂里散发了出来。
“这是什么?”罗欣捂着鼻子远离开来,张起灵只是歪着头看了一眼后就说道:“白眉短蛇,吃尸体长大的。”
张起灵的一生似乎都是在做一个挑战,就是用最简短的语句来描述当下所发生的问题,这显然是罗欣所不能理解的,因为她觉得这种人在社会上的不合群会让他无法立足,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张起灵从来都没在乎过这个东西。
在返回部落的路上,罗欣出现了发热的症状。
虽然说她在通道中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摆脱了那条手臂,但是就在那一瞬间的功夫她的皮肤上就沾染了尸毒,她从大城市来,对尸毒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印象,就是听都没听说过,但她的脚步却开始一深一浅,等到张起灵回头看她的时候,她的嘴唇已经彻底变成黑紫色,眼睛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翻,似乎就快要尸变了。
“张起灵,我感觉头很晕,怎么回事?是不是又高原反应了……”她话还没说完,就再次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藏民的帐篷里了。
外面的喧闹声很大,但是她第一时间听到的,是风的声音。
头顶的帐篷布上被勾勒出了简单的唐卡图案,似乎是用植物磨碎后的汁液涂画的,图案非常潦草,但是也能看出是一座背靠着雪山的喇嘛寺庙。说实话这画并不能说好看,但是总是有股奇特的韵味,罗欣就躺在地上看得入迷了。
这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张起灵握着一个用喜马拉雅山石雕刻成的杯子走了过来,杯子冒着热气,还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罗欣接过杯子,看到水里泡着的几片红色花瓣,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是你说的那什么,藏红花?”
“藏海花。”张起灵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有尸臭的味道,”罗欣皱着眉头闻了闻,然后把杯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不喝的话,你三天内就会死,而且会变成活尸。”
张起灵说话的语气很平稳,就像是在讲述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一般,他的冷静迅速感染了罗欣,也让后者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戒备,随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三天。
罗欣在沉睡中度过了三天。
在睡梦中,她才明白她并未真实了解过这个世界,这三天里,她的梦中除了雪山中那片绚丽至极的藏海花田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像她来的时候,在报纸,在收音机里听到关于西藏的故事的时候,仿佛命中注定一样,她必须要来到这里。
在她出生前几年的时候,家里住的还是那种好多家庭住在一起的大院,大院里有一家邻居,男主人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在1956年去了西藏当兵,随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当时的人们对西藏并没有印象,只知道那里在中国的版图边缘附近,人迹罕至,是很神秘的地方,以至于往后的十几年里还能听到这个故事的各个版本。
有的人说,那个男人在西藏遇到了火山喷发,为了救火被活活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