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嗫嚅着唇,说不出反驳的话,她自暴自弃地扯着头发:“那我还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眼前的就是办法。”女子继续为她上药,微凉的指尖划过伤处,带走些许疼痛,“孩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世道艰难,身为女子本就是生存不易,哪怕还剩一口气,只要你活着,就能熬到你想要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女子眼中有着奇异的光辉。
只要她再忍忍,再忍忍,就一定能……
后来女孩被她说服,被她带进了那座纸醉金迷的楼。
女孩有了好看的衣服穿,有了食物果腹,也有了床可以睡。
女孩一直跟在她身边,看她弹琴唱歌,看她随落花起舞。她也会读书写字,经常讲一些动听的故事。
世间女子千娇百媚各有不同,有的男人喜欢娇媚张扬,有的男人喜欢小家碧玉,自然有男人喜欢她这般观音模样,瞧着就想将人拉进泥潭里狠狠玷污。
女孩最近发现,她的常客换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大腹便便的老爷,而是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
老鸨似乎对那个男人的身份很忌讳,每次男人来了,老鸨就将姑娘们赶远远的,不靠近那一块。
每次男人走了,女孩就溜进女人的房间悄声问她怎么样。
女人笑了,不再是那种浅浅露在表面的笑容,而是摄人心魂的真心笑容。
她拉着女孩的手说:“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她整个人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笑得眼尾沾染胭脂红,是女孩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女孩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上……”
她在这座花楼里待得久了,有些事也懂了。喜欢上客人,那并不是一件好事,那是遥遥无期的痛苦折磨。
女子不答,起身推开窗户,遥遥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喃喃自语:“只要再忍忍,再忍一忍……”
后来那个男人来了许多次,每次男人走后,女人的脸上或是欢欣或是垂泪,但总归是满足的。
突变就生在那一日,非常寻常的一日。
男人又来了,老鸨照例将姑娘们赶去别处,只有那个男人的侍卫抱剑守在门口。
悠扬的琴声从门缝里流淌出来,伴随着女人温婉的歌声。
瑟瑟侧耳倾听,与那日花船上的歌声完全不一样,她似乎能从中听出一只鸟儿即将冲破囚笼自由飞翔的快乐。
女孩也在听,她躲在楼梯下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双手抱膝静静听着。
突然,琴弦发出急促的一声,断裂而开。碗筷酒杯砸碎一地,伴随着女人愤怒至极的一声尖叫。
女孩打了个冷颤,连忙站起来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楼梯下的空间很窄很小,她想要站起来钻出去需得费一点时间。
就在她弯腰的那一刹,男人的惨叫和侍卫破门而入的怒斥声交叠在一起。
整栋花楼都乱了。
“你这个贱人!”侍卫手里的剑冒着寒光,在女孩眼前一闪而过。
她从楼梯底下钻出来,提着裙子往楼上跑,与另一边跑过来的老鸨碰了个正着。
老鸨只愣了一瞬,伸手将女孩儿推到一边,连忙朝着楼上跑去。
女孩紧跟其后,只听到老鸨一身惨叫,跌坐在自己面前。
血,是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