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和斡风从门内出来,回身关门时,偷偷瞥了一眼在房中捧着一册书看的郎琢。
只觉得那副平静无澜的身躯内,藏着即将奔溃的癫狂。
就在刚才,勖公子将徐二姑娘一揽入怀,正入了郎琢的的眼。
便是再温声温气说“请勖公子前来一叙”,青阳和斡风都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向脊背。
萧勖走出不久就被青阳和斡风拦下,听到郎琢相邀时,很明显怔愣了一下。
便知拗不过,便搭了眉眼,又折身跟着二人往驿馆而来。
起先萧勖心头有过慌乱,但越是离驿馆越近,心头越是静定。
往事过眼云烟,便不用再畏惧,更不用遮掩,坦坦荡荡旁人才不会拿捏他的短处。
在楼前台阶上跺了两下鞋底的积雪,将身上冠顶的雪掸了掸,萧勖便跟着人上了楼。
茶已经烹熟,噗嗤噗嗤顶着壶盖翻滚,郎琢不疾不徐将团垫放在案上,才将铜壶放在了团垫上。
青阳将人引进来时,郎琢眉眼未抬,继续平心静气做着手底下的事。
青阳退了出去,萧勖躬身搭了一下礼:“下官萧勖见过郎大人。”
郎琢已经给两个茶盏中斟好了茶,暗暗吸一口气,将所有心绪压下,才转脸一笑,指了指对面的软席,“快坐!这里不是京中,不必拘礼。”
萧勖没有踌躇,坐到了郎琢对面。
每次面对郎琢,萧勖心头总有说不上来的情绪,如今也不例外。
郎琢每次来长公主府,都很自如,反到他这个长公主的亲生子畏畏缩缩,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动到了旁人,引来一顿责骂。
长公主对郎琢的亲近,婢女奴仆对郎琢的阿谀,是他这个亲子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萧勖悲愤时问过高娘子,这是为什么?
但高娘子说,因为郎琢是陛下看重的人,而他因为是自己人,所以府中上下才会对他严厉。
陛下看重的人何其多?经常来长公主府拜会的却只有郎琢一个人。
作为同龄人,萧勖也曾想过同这位首辅大人交好,但经常见面却说不上话。
说句不好听的,郎琢好似不愿意搭理他。
这次来宝定,萧勖也未想过要拜会郎琢,突然被请,除了徐北笙的原因,萧勖想不到其他。
萧勖将冻得发僵的手伸到泥炉上搓了搓,他本就对人寡言,对郎琢也热情不起来,只道:“下官领太子之命而来,着急回去复命,大人有话就说。”
郎琢抬眼看了他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