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棉衣她拿到手后仔细看了下,上面的线头都还没来得及剪干净,看起来收尾的十分匆忙,估摸着也还未销毁罪证。
侍卫进去将何花的榻室翻了个遍,果真在床底下一个土坑内找到几封信件,还有画有棉衣设计图的纸张,以及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钱袋子打开,里面倒出了一共有五十多两的白银,看的沉鸢挑眉啧啧道:“我便说你家中这般情况不可能不被利益吸引,原是从王家商坊那边拿到了更好的价钱。”
何花手脚都是发软的,沉鸢见她不说话倒也不着急。打开信件看了下。
上面主要写了何花和王家成衣铺绣娘交流怎么把带有老鼠屎的棉花塞进衣衫内,且不被发现的证据。
两人合作绣好的棉衣最终在何花的帮忙下悄悄混进售卖的批次内,被早就打听好棉衣模样的老妇买去,就此在锦衣坊闹事讹钱。
证据保存的非常充足,沉鸢猜想应当是这何花怕东窗事发后她被推出去当替死鬼才没将证据毁了,这倒方便了她。
“家中是有什么事着急用钱吧?你帮我指证好王家成衣铺后,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进了大牢受罚后你家中急需用钱的家人可以拿到王家成衣铺给你的双倍钱。”
届时棉衣售卖的生意做起来,可不止这简简单单的几十两白银,有舍,才能有得。
何花见物证齐全,已经辨无可辨,只好痛哭流涕说她家小弟患了十分罕见的病症,要靠人参吊着。
她走投无路,这才鬼迷心窍答应和王家成衣铺合作。
沉鸢听完她的哭诉,面上并没有任何同情的表情,只是让苗莎递给她一张帕子。
“我了解了,跟我去王家成衣铺走一趟吧。”
这世道,谁人做事没有几分目的和苦衷。
世上的可怜人太多,她没有精力去共情每个可怜人,便只是淡淡扫了哭红眼眶的何花一眼上了去往王家成衣铺的马车。
到地方时,沉鸢眼尖发现成衣铺前停了辆车厢四角坠有粉水晶流苏的马车,瞧起来莫名眼熟。
王家成衣铺好似一早就知晓她会过来,见她来了,引着她往三层去,见到了先前见过一次的管事。
只不过这次,管事正在对一名长相娇俏,着粉色兔绒冬裙的少女点头哈腰赔笑。
“真是蠢货,这都能让苗莎被挖走!她设计的衣裳款式本小姐还算喜欢,若不是那个商户女横插一脚,本小姐还想着让苗莎再设计几套新款式的冬衣。”
“小姐息怒,被挖走也只是一时的,今日我向您保证,那商户女定然会带着苗莎回来。”
沉鸢距离二人隔了一扇白鹤绕梅林的刺绣屏风,但两人说话声却无法被屏风阻隔。
守门的婢女进去通报,里面瞬间熄了声。
没多时,便见管事从里面走出,得意摸了摸八字胡,假笑道:“真是稀客,裴夫人应当没想到还会再临此处吧?”
管事在前带路,沉鸢哼笑回呛他:“那倒没有,有你这种黑心又心思狭隘的管事在,我想不来第二次都难啊。”
苗莎老实跟在沉鸢身后,兀得听她开始怼人,诧异过后看着整个人处在迎光处,头发丝都被照的在发光的少女,心生羡慕。
若她也能像沉鸢这般性情,先前应当不会一连吃那么多苦吧?
屋内这时传出一道女声:“啧,先前听说山鸡变凤凰,我还当这只是一句俗语,今日见到真正的山鸡,我才知俗语并未骗人,就算披了层凤凰皮,这山鸡还是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