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史提芬大街37号,赛博塔赫久违地吃了一顿早餐。
在老布雷默的介绍下,他和那个演讲的年轻人认识了,对方叫做沃夫.格拉尔,刚刚搬过来。
年轻人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他来自布劳瑙,曾经作为一名美术实习生前往维也纳,但是大战爆发后,便弃笔从戎。
而且他效力的部队,是巴伐利亚自由军709团,也就是古斯塔夫的部队。
换言之,他和赛博塔赫是战友。
“想不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真是意外。”
咽下嘴里的面包,赛博塔赫用略显惊讶的表情说道,毕竟他一直在709团效力,却从来没见过这个年轻人。
也或许见过,然后忘了。
“是啊,的确很巧,想不到您竟然是团里的后勤军官。”
格拉尔笑着站起身,对着赛博塔赫敬了一个军礼。
“不必这样,又不是在部队里,何况我们的团,已经被抹去了番号,我们也处于即将退伍的状态。”
赛博塔赫无奈地摇摇头,并没有还礼,而是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
“不,我们的团永远在我心中,他的番号不会被抹去,至少我永远记得。”
格拉尔见赛博塔赫没有还礼,略显不悦,但是他还是老实地坐下,继续吃着面包。
毕竟他的军衔是下士,而赛博塔赫是中尉,作为下级军官,即便长官没有还礼,他也不能说什么。
“你现在在做什么,有正式的工作么?”
赛博塔赫将面包吃完了,随手将牛奶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说着,并没有抬头看对方。
“我刚到慕尼黑,主要是来办理退伍的,但是我准备留下,至于工作,目前还没有。”
格拉尔的神情有些暗淡,他现在口袋空空,只能在这里租下一个小房间。
对于那个房间,赛博塔赫有印象,原来一直当作杂物间,非常非常狭小,比自己那间还要小上一圈。
由此可见,对方的经济状况相当拮据,他刚想开口,让对方先到自己的公司去,结果就见拉格尔握了握拳头,开口道:
“但是我不准备去随便找一份工作,我觉得我能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演讲,我想靠演讲赚钱。
就在不久前,我加入了一个小政党,他们人数不多,但是很团结,最关键理念与我相同,所以我准备投身政治。”
格拉尔略显激动地说着,而赛博塔赫刚刚张开的嘴,在听到这番话后,就又闭上了。
对方显然有政治抱负,这样的人,不适合来自己的工厂上班。
何况对方的确有才能,或许投身政治,也能发达也说不准。
如今的霍亨索伦,街头政治正如火如荼,不提各个党派的宣传员,很多独立演说家,也开始四处开讲。
演说不是免费的,那些街头演说家可以募款,既可能帮助政党募资,也可能给自己解决温饱。
甚至于一些成名的演说家,会租下酒馆甚至酒店,以卖票的方式获利。
老实说,赛博塔赫有些搞不懂,他实在不理解这种政治模式。
这算什么?偶像见面会么?
起码那些偶像还能扭扭屁股唱上几句,但是这些演说者能带给观众什么?拿起锄头去砸碎商店的玻璃么?
事实上这种事情的确发生过了,真的有很多民众,在听完演说家的蛊惑去洗劫店铺,毕竟饥饿的人太多,干出这种事情,也情有可原。
既然对方有志于此,赛博塔赫也不好说什么,人各有志么,在这个奇葩的世界,有这种奇葩的事情存在,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听相声也要花钱不是。
“老实说,这个世道实在太差了,我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世道,完全看不到未来会怎样。
话说你的生意应该也大受影响吧。”
提起政治,老布雷默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并不擅长这个,只能从自身的经历,去找切入点。
在他看来,霍亨索伦的经济状况简直糟到不能再糟,所有企业都在苦苦挣扎,自己的生意不好,所以认为赛博塔赫的生意,也不怎么样。
毕竟赛博塔赫并没有告诉老布雷默,自己是海蒂化妆品公司的老板,何况即便自己说了,对方也未必相信。
海蒂化妆品公司现在很有名,是少数还能保持账面盈利的企业,毕竟香皂和洗发露已经风靡整个霍亨索伦,成为很多人的沐浴必需品。
这样风光的一家公司老板,住在他的旅店里,还是一个充满霉味的房间,这简直就是笑话。
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赛博塔赫并没有透露这些,他只是在吃完饭后,和格拉尔继续聊天。
“你对政治了解么?何况现在的状况,政治的风险很高。
请原谅我说得如此直白,霍亨索伦的政局很混乱,虽然看上去工人政党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他们并不那么牢靠。
缺乏经验,没有管理能力,加上利益分配不均。
这个政治体系很脆弱,至少我认为,他们没有能力改变霍亨索伦的现状。
所以动荡不可避免,你要小心些才行。”
赛博塔赫知道对方是个激进分子,但他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在政治倾向上,他能交流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