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不敢往深了想,她再次提醒自己,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实实做事,管好自己,少管别人。
哪怕她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宫女,按理说在主子跟前应该有几分体面。
可她一点都不敢把自己当回事,她伺候的主子不是一般人,只要触了他的逆鳞,谁的面子他也不会给。
同她一起被赐下来的宫女一共有四人,现在就剩她一人了。
那三人中一人是想爬主子的床,被小侯爷一剑刺死了。
一人是想趁着后院没女主子,把控管家大权,被小侯爷派人送回了宫。
送出去的奴才被送还回来,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最后一人做了别人眼线,被小侯爷发现后直接送到京兆府,惹出好大一场乱子,惊动了朝堂。
说实话,云雁挺害怕小侯爷的,哪怕她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了那么多年,也算是看着小侯爷长大的。
但是她完全看不透这个人,实在难以想象他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
屋里
吃饱喝足有些犯困的胡秀儿,努力撑着眼皮,端坐在小凳子上,等着顾清晏说正事。
顾清晏却迟迟不开口,在床头各个小抽屉里来回翻找,拿出几个小瓷瓶不停鼓捣。
胡秀儿困得都想打哈欠了,忍不住对顾清晏道:“天已经很晚了,要不我先回去吧,等你忙完了我再来?”
顾清晏瞥了胡秀儿一眼,将东西摆放好,冲她道:“过来!”
胡秀儿不由警惕起来,这人刚才就一把抓住她不放,根本不管男女有别,她是来报恩的,可不是献身的。
顾清晏一看胡秀儿那个样子就来气,把他当什么人了。
他要真想对她做点什么早就做了,还用得着等现在?
再说,从来就只有女人主动往他身上扑的,他想要谁,还用得着用强?
勾勾手指便是了。
可眼前这个,铁石心肠,又憨又莽,还瞪着两只大眼睛,傻愣愣看着他一动不动呢。
顾清晏气的没辙儿,只得叹了口气道:“过来,给你涂药。”
胡秀儿很是惊讶,捣鼓这么半天原来是为了给她配药啊,她这点小伤还用得着擦药?
睡一觉就好个七七八八了。
顾清晏见自己都把姿态放这么低了,那个傻憨憨还一动不动,恼了,瞪她怒道:“你到底涂不涂?”
胡秀儿心说这人的脾气怎么变的这么快,一下好一下坏的,可真难伺候。
但念着他也是一片好心,如今腿还这样了,也挺不容易,便没跟他计较,冲他伸出手道:“把药给我,我自己涂。”
顾清晏看了胡秀儿一眼,抿了抿唇,把药扔了过去。
胡秀儿没想到他一下子扔过来三个瓷瓶,瓷瓶上也没贴个标签,她完全不知道哪个是干嘛用的。
偷偷看顾清晏一眼,他冷着脸自顾自看书去了,根本不理会她。
胡秀儿只得挨个打开闻了闻,把那个疑似是金疮药的先往虎口涂了些,用白布条缠好。
然后又拿出有点红,可能是红花油之类的药膏,往手腕上涂。
涂着涂着,胡秀儿发现不太对了。
这瓶可能不是红花油,涂在淤青处非但没有舒缓,反倒还火烧火燎的疼。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贵的药膏就是这样,还是自己用错了,擦也不是,继续揉也不是。
偷偷再看顾清晏一眼,他还在看书,只把侧脸对着她。
灯光打在他脸上,莹莹发着光,眉毛那么黑,鼻梁那么高,睫毛那么长,看着真不像个人,像庙里的神像。
胡秀儿果断怂了,不敢打扰,低下头咬着刚绑好的白布一端,试图把它解开,用它擦掉可能涂错的药膏。
结果一不小心咬了一角沾上药膏的白布,顿时嘴里也是火烧火燎,疼的她直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