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连帐篷被团团围住了还毫无知觉,直到有狼嚎声直刺耳朵才把我惊醒。
我起身一看,吓了一跳,帐篷壁上印满了狼影,数都数不过来,心脏一下子被揪了起来,身体顿时有种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
怎么办?怎么办?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野生的狼,更何况它们一群对我一个,力量实在悬殊。
我偷偷掀开一条缝向外望去,这些野狼在离开帐篷约二十米处有序地围了三分之二圈,不能围起来的三分之一,便是太极图的边界,它们无法靠近。
可是即便如此,我的境地也十分危险。首先,即使等到了分岔点,我能否通过太极图辩解的透明光晕仍是一个未知数。其次,即便我能通过,我也不能确保自己能在群狼扑上来之前从帐篷安全跑到边界。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被这么多狼盯着,我的腿已经软了,根本跑不起来。
我躲在帐篷里久久不敢出去,但这并不能逃避现实,因为账上的狼影渐渐变大,包围圈渐渐缩小。
我从次空间掏出刺刀,就是不小心刺伤二哥的那把,虽然个头不大但十分锋利,深吸几口气后鼓足勇气走出帐篷。
尽管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外面的景象还是把我吓得一颤。这些野狼遍体乌黑,个个精壮,眼睛颜色各不相同,黑色的、褐色的、蓝色的、绿色的、黄色的,甚至还有和红眼人一样红色的,就像是五光十色的灯泡萤萤挂在空中,毫无美丽之感、反添恐惧之情。
可是再退回去已无可能,因为刚一出来,这些野狼的目光便唰地一声集中在我身上,有些甚至发出了咕咕的低鸣声,像极了进食前的预警。
我看了眼时间,离分岔点到来大约还有十分钟,只要熬过这十分钟,并且想办法安全到达边界处就能摆脱目前的困局。虽然有难度,但也有希望。
我咽了下口水,做好了随时搏斗的准备。正在这时,一匹褐眼狼慢慢向我靠拢,似乎是打前战的,也是做试探的。
我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心中默念“夏初蕊,不要害怕,你可以的!可以的!”
心中的默念还未结束,褐眼狼便朝我扑了过来,我奋力向右侧一闪,堪堪躲过它的首袭。它就地一滚,掉过头来,重新盯向了我。我们俩陷入了紧张的对峙,拿刺刀的手瑟瑟发抖,刚才我们最近时连一寸都不到。
僵持了大约三分钟后,它发起了第二轮进攻。这一次来势更凶,我顺势一蹲,整个人从它身底下滚过,同时挥出刺刀。
看到刺刀闪过,它微微侧了侧身,和我错身而过,只能说打个平手,它抓下了我一片衣服,而我割下了它一片尾毛。于是我们再次陷入对峙状态。
可是这一次情况发生了变化,周围的狼群开始不安分起来,蠢蠢欲动。冷汗浸湿了我的衣服,脑中闪过千百个想法,却没有一个救得了我。
就在群狼的低吼声快要压抑不住的时候,另一匹灰眼狼走出了队伍。和褐眼狼相比,它无论从个头还是身形,明显都要小上一圈,看来是匹母狼。
它慢慢走到褐眼狼身边站定,彼此互蹭了一下头,交换了一下信息后齐齐望向了我。
这一次它们并没有马上进攻,而是威胁似的一步一步向我靠拢,其间伴随着低低的警告声。呼应他们的却是群狼略高昂的助威声,就像正在欣赏一幕精彩的演出。
就在他们靠拢的同时,我也一步一步向身后退去,并在心中迅速计算时间。还有五分钟,只要五分钟,分岔点就会转到我身后,无论我的判断是否正确,至少可以试着冲一下。
可是狼群并不准备留给我那么多时间,他们似乎发现了我的意图,在一匹红眼狼的号令下齐齐向我冲来。当然,冲在最前面的是离我最近的褐眼狼和灰眼狼。
在这众狼齐发的阵势前,我呆立一秒后当机立断:放弃抵抗、转身逃跑,拼命跑拼命跑,跑出了百米生死速度。
可惜,在种族先天优势面前我毫无胜算,群狼与我的距离不断缩小,眼看那两匹狼马上就要咬到我的屁股了,偏偏分岔点还有那么十几米才能转到面前。
这十几米的时间不仅足够这两匹狼把我咬个粉碎,更足够这群狼将我的尸体分食干净。
绝望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真切地包裹了我,虽然身体仍在做着濒死前的一搏——拼命奔跑,但大脑却不受控制的开始了临终前的告别。
这一刻,我想起的竟然不是墨琰,而是二哥隐忍克制、充满矛盾的脸庞。我甩了下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当然,这种清醒的代价是巨大的,因为褐眼狼和灰眼狼已然追上了我;我内心哀嚎一声:天要亡我,我也绝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