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胖男人迈着千斤重的步子再一次走进了笼子里,只是动作却像是放慢了一倍不止,慢悠悠的,看得人干着急。
城少都这样发话了,他只可能听命行事,不然的话,大概率就是立马会有人掏枪出来一枪子崩了自己的。他还想多活久点!他真不想死啊!
但不管做与不做他都小命不保。除非他现在就晕了,失去行动能力了,城少或许会嫌麻烦直接对他不管不顾,再从台下那一群家伙里挑一个上来。
他想这是如今唯一能逃过这一劫的办法了。
可哪是说晕就晕的?要选择装晕那铁定还是个死字!
现在也只能硬扛着,一边拖延,静观其变,说不定方叹懿能发点善心。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方叹懿根本不会管这家伙的死活,只是带着戏谑的心思看戏——看城少能把这戏演得有多精彩。
他想,若城少真逼着别人动了自己的人儿,他才可能勉强加些筹码,否则,这场争锋他就要占据主导了。
他倒是意外,不论是以往和自己在商业上针锋相对,表面上表现同他一样表现温和,又平易近人,实际上也是个表里不一,不希望自己被他人探究的家伙,为了那个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清楚名字的美人做到那种程度,完全不去顾及其他。
还是昨天那乍一看就是深情,实际上也的确是深情的,在爱情中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去,整个心都牵挂在在意的人身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的人格,为了人的安危毫不犹豫就放下尊严,也会为了人威胁说与他两败俱伤都无所谓,愿意为了人直接赴死。
甚至是如今眼前这位,同样第一次见面,高傲、狠辣、控制欲强,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被他放在眼里,不会让自己亏半点,和这位谈判也真是有点危险啊!但就算再刻意表现得对美人的生死漠不关心,实际上还是只把美人放在心上了。
所以说这三位,都过分在意笼子里那个美人了,这也刚好促成了他彻底拿捏住这个男人。
韩城,或者沈官丞,甚至眼下这自称“城少”的第三个人格,这是他们的唯一的弱点!
他也很庆幸!要不是时间赶得巧,他还真不一定有机会得到他想要的!
而城少,自话落便没再全心全意把关注放在台上,而是伸出一只手来在眼前随意折腾,有时候攥成拳头,有时候又一手张摊开,视线有一半都落在了这上头,似乎这个压抑僵硬的氛围下,也还有闲情逸致玩。
只是大概所有人都没猜到,城少会突然之间越过矮栏杆从二楼直接跳下来。
虽然也只有一层高而已,虽然只有四、五米的距离。
有因为恐惧会偶尔张望二楼的,好巧不巧看到这一幕,吓得一跃而起,甚至大叫出声。
旁人也是下意识闻声看了过去,顺着那人视线抬头,下一秒坐席区被惊得成了鸡飞狗跳的滑稽画面。
不过这倒也替城少腾出来一处空地——毕竟落到柔软的沙发上总比砸在硬实的地面上好。
但就在城少恰恰翻过栏杆的一刻,方叹懿从诧异中回过神的时候,他看见了城少脸上的对某事提心吊胆般的忧愁。
他想,能奋不顾身到这种地步,是昨夜里朝他下跪的那个人没错吧。
可惜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并没有在城少脸上停留多久,在他鞋底稳稳接触到沙发面的一瞬间就没了,恢复了开始的冷漠、不屑,只是皱了皱眉头像是不爽。
方筠季的注意也有一直落在韩城身上,在看到韩城那突然间不顾一切无视生死的举动,第一时间就想冲过去拉人,只是猝不及防,没拦住。
而且韩城明显是决心要那样做了,他想拦也不一定拦得住。
虽然不太理解韩城为什么一再对江鋆之的生死表现漠然来挽回开始的布局,却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护住人儿的心思,但关于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不清楚,也就更没有资格去置喙插手。
他只是觉得这会是无用功,除非真的做出些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来,否则方叹懿这狗东西怕是不会信。
也就是他思索的这会儿,城少已经一路畅通无阻地从坐席区走上了拍卖台,嘴角勾着戏谑的笑,再加上那副双手插兜的样子,过于悠闲。
因为身后不小的动静,微胖男人也回头了,结果瞅见这位“死神”,吓得动作越发僵硬,背后直冒冷汗。即便是走到美人跟前了,他心里也是没底,更别说动手了。仅仅伸手在半空悬着,那点距离像是要走几百年。
“铛铛”的清脆声紧跟着响在众人耳边一次又一次回荡,这动静刚好就是城少给整出来的,他用手指不断敲打着铁笼子的竖杆,从铁笼子右面绕到背面。
本来微胖男人就够提心吊胆了,这下自然越发恐慌,只敢默默瞧着城少与当事人进行交流,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缓刑期了。
他倒希望最后城少别再打算让他动手什么的,毕竟他是关注这俩人的行为举止,越觉得俩人关系匪浅了,也因此加大了事后他直接因为城少一句话没了性命的可能。
而江鋆之虽然因为药效还有点迷迷糊糊,但话还是能听得清的,就是想要弄清说话人的深意还有些困难,毕竟脑子烧得很,那些声音仅仅是存在于他的脑子里而已。
从有人开口的那一刻江鋆之就分辨出来了韩城的声音,也知道谈论的对象是自己,但无论如何他都想不通——韩城既然是要让他觉得他是在救自己,又为什么要让别人来侵犯他呢?难道是他想错了吗?韩城根本没有那个想法吗?而是像最开始他认为的那样。
——韩城、与我、之间,存在仇恨?
不!应该是、与原主之间……
几乎挪动到了与江鋆之近在咫尺的位置,城少才将左脚往前稍迈出半步,顺着铁杆缓缓蹲下去,这副单膝跪地的姿势,像极了求婚。
“可真好看啊!哥!”城少伸手抚过江鋆之的面庞。
一股奇异莫名的感觉瞬间蹿上了江鋆之的脑海,脸也是进一步变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红果子,但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很舒服,被人触碰到的时候很舒服。
冰冰凉凉的,让他总想着更深一点,他迫切地不想放开可以作为解药的任何人。
但也只是到此为止了,他不会付诸实践,就算想法再深刻,他也不会做,他觉得自己可以忍下去,一直忍下去。
只是,像是刻意不想让他如愿以偿,城少的举动越发放肆,就跟台下那些单纯地想要得到他身体的家伙一样,为了更欢愉而准备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