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他用烟斗挑起倾妤的下巴,皱着眉嫌弃的看着她的脸:[这几年跑哪里去了。皮肤都未保养。瞅瞅这肌肤,啧啧啧。]
倾妤眉眼弯弯:[你是不是忘记我小时候怎么揍你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苏堰的脸黑了下来:[你这疯丫头,当年要不是念在皇后娘娘,真想给你倒挂在树上。你怎可对着我这张脸下手?]
倾妤慢慢脱下沉重的斗篷,叠好放到了一边,露出里面绿色的衣衫,纤腰不盈一握。
苏堰站在那没动,慢慢吞着烟雾,袅袅间模糊了他精致的眉眼。他眼神微眯,带着一丝欣赏,缓缓开口道:[嗯~这直裾袍也就你穿的好看。]
[能从你这张嘴里听到人话,也蛮不容易的。]倾妤反讽道。
苏堰并未理她,走到了塔的中间,那塔中间连了无数根透明细线,每根细线上都系了一串铃铛,密密麻麻,一时看不清细线都分向何处。
苏堰慢悠悠的拽了上方坠下的一根麻绳,麻绳应是链接对应的细线,那细线上的铃铛一齐响了起来。随后铃声渐止,苏堰向后挥了下衣袖,珠帘瞬间垂落,遮挡住了落座一侧的倾妤。
倾妤瞥了眼苏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倒是细心。
不一会,便有密密麻麻有序的脚步声传来,女侍井然有序的上了餐食酒饮。
待他人全部退去,空气又恢复了安寂。
苏堰这才举步上前用烟杆轻佻的挑开了珠帘,笑容缱绻,走近了倾妤,执起她的手将她引向石桌。
他笑的动人:[我们小公主的手真软,也暖,牵着真真舒服。]
[我们婚约早已作废,男女有别。你别动手动脚的。]倾妤甩开他,有些嫌弃的坐下。
[啧。]苏堰随着坐下,深深吸了口烟斗:[你不说我都忘记你我二人有过婚约了。想当年皇后娘娘与我母亲定下你我二人婚约,你这丫头还不乐意,我这般容貌哪里配不上你了?]
倾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年长我八岁。我当时嫌你老。]
苏堰并未生气,放下烟斗,仔细的替她布菜斟酒:[没有眼光。李时禹那混球倒是做了个好事,你也知我生性散漫,不愿为官。你失踪那年,我父亲平山匪被贼人杀害,母亲郁郁而终。那李时禹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个理由将我遣出京,无事不得诏不准回。这才有了我这神仙日子。]
[伯父伯母竟是都不在了。]倾妤喝酒的手顿了顿,有些恍惚:[也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我,何来的如今的宣帝,我父皇母后也不会死。你作为驸马也不会被驱逐出京。]
苏堰桃花眼上挑,懒懒的用手支着下巴,媚眼如丝的看着倾妤:[哟,可是悔了?我如今尚未娶妻,看你模样应也还未出嫁。凑合凑合?]
[啧。]这话惊得倾妤礼仪都不顾了,学着苏堰啧了一声,眼神嫌弃的盯着他裸露的肩膀:[你可别瞎说。你也知晓当年我倾慕我小师父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他。]
苏堰依旧神色慵懒,慢慢的啄了一口酒:[李时婉。我道你是真真没眼光。那大冰疙瘩有什么好的。]
倾妤皱了皱眉,翘着兰花指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的提着苏堰衣服替他将裸露的肩膀遮住,嫌弃之意明显:[这世间无人及我小师父,我小师父风华绝代,清冷尊贵。哪像你...你你你衣服穿好。]
[嗯?]苏堰一声嗯拖着长长的尾音,神情暧昧难辨,他伸出手抓住倾妤将她拉进了怀中,将她的双手堪堪的覆在了他的胸前。
苏堰看着瘦弱纤细,胸膛竟然硬的过分,还沟壑分明...
[小冤家,你可是在勾引我?]苏堰勾唇笑了笑,月光之下眸子夹着一丝狡黠,像是算计的狐狸。
半晌之后,见倾妤真的要恼,这才松了手,自己将衣衫整理好,慢慢说道:[好了。不逗你了。说说吧,找我什么事?你若说只与我来叙旧,那我觉得,是不是该换个地方更有情调。]
[苏堰。我知你经营妄念楼,你消息灵通。可否知我小师父的下落?]
苏堰不忍看她眼里期盼,缓缓摇了摇头:[付雪行自三年前失踪之后,就再无音讯。我连他容貌都不记得,如何寻得?]
倾妤有些失落,低垂着眸子,月光透过她如扇般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小片阴影:[那...羌族,你可知晓现在何处?]
苏堰递到唇角的酒盏顿住,深棕色的眸子涌过一丝暗流:[你找羌族做什么?你可知,如今我是个商人,你问我消息,可想好拿什么来换?]
倾妤叹了口气,将公主印信放在了石台,低声说道:[这几年,我一直化名顾倾妤在听雨阁。世人皆知的玉书先生就是我。沈倾寒乃听雨阁主,也是于我重要之人。他身中寒冰蛊,每月二十都会疼痛难忍。他们都说寒冰蛊唯有烈焰蛊可解,可烈焰蛊在重火教中,我们追查多年,也未找到重火教踪迹。我听闻羌族可能会有其他办法,所以,想找他们问之一二。]
厚重的云渐渐挡住了月色,苏堰的俊脸隐在了阴暗之中看不清其神色。只见他拿起桌子上的烟斗,又狠狠抽了一口,轻轻朝倾妤方向吐去,看倾妤被烟雾呛得咳嗽,这才好笑的用烟斗轻轻将印信推回她的手边。
[我倒不知,当年那个疯丫头已是这般有能耐。嗯?]他用烟斗又挑起她的下巴,月亮也渐渐从云从中钻了出来,倾妤这才看清,苏堰望着她时又是嫌弃,又是恨铁不成钢:[不要我这般绝色的未婚夫看上冰疙瘩就罢,那付雪行好歹一看并非凡人。可你这三年跟野男人跑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