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听雨阁便多了一个叫松延的领事。那人一身孤傲之气,似是某个大家生的富贵公子,平日里不是练剑就是喝酒,有时候夜半会在那树下瞥见他孤寂一人在抚摸剑穗,眼神凝重的像化不开的墨。
无人知晓,那晚秉烛夜谈,一场以天下为棋子的棋局到底谁输谁赢。
更无人知晓,那曾经死于漠北极端天气的李时修,便是如今的松延。
一日,松延主动请了命,带人前去覆灭西部三大毒门的箫式毒门。
听雨阁主点头应允,即日出发。
听雨阁持续扩大版图,以皖南为中心,向西扩建。
听雨阁玉书先生身受重伤,已昏迷十日未醒,传闻性命堪忧。
灵蛇谷官道附近驿站于十几日前不知何原因,一夜覆灭,未留下任何尸体。
无望海与忘情海交界处疑似出现继上一次听雨阁收复分岛之后,疑似再次出现浮屠宴伏殊身影。
抚州碧落山庄庄主近日救回一孤女,传闻孤女姿色倾城,楚楚动人,已接回碧落山庄,庄主关爱有加。
待倾妤再醒来,于那日已过了十三日之久。她呆呆的看着床帐发呆,眼角的泪缓缓淌了下来。
她的小师父,一人去挡百万师。
旁边伸出一只手,那手腕骨很细,指节修长,指尖带着让人心颤的暖,轻轻替她擦去了泪。
[醒了?可有哪里不适?]沈倾寒轻轻将她扶起来,拿了软垫靠在她的身后。
倾妤转头望向沈倾寒,那人本是风清朗月之貌,如今眼底乌青:[怎的这般憔悴?]
倾寒唇角勾起一笑,温柔的如同三月的春水,他轻轻覆上她的手:[无事。]
[倾寒,我要回去找他。]
沈倾寒静静地看着她,大病初愈,她脸色苍白,纤弱无比,竟有种洗尽铅华的素净之美。
想到她方才说的话,他眸上逐渐染上了灰暗之色:[倾倾。你中了箭,身体虚弱不宜奔波...]
[倾寒,我要去找他!我要找小师父。他怎可如此...]她挣扎想要从床上下来,不料昏迷多日,根本没有什么力气。
只能被沈倾寒搂在怀中哭的岔气。
[我找到他了。我找到他了。为什么?我们才刚刚相逢...迦澜迦澜...]
沈倾寒松开她,柔声对她说道:[我已派人去寻过迦澜。现场没有任何尸体遗留。只找到了这个...]
他从袖中掏出一物,将它放入倾妤的掌心中。
那是一圈有些褪色的红绳,那红绳编的粗糙,歪歪扭扭,一看编织之人便不善女红。
倾妤哽咽的看着掌心红绳,忽然痛哭出声。
那是他一直带着的东西,从未割舍掉的东西,是他们二人唯一的羁绊啊...
[倾寒。求求你,带我去那驿站好不好?我就再看一眼,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悲怆极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因多日未好好进食,脚软的站不起,她愤恨的用力捶打着双腿。
[顾倾妤!]沈倾寒慌张的将她扶起,不忍看她一脸死灰之色。
[我要去寻他!]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抓着倾寒的衣襟,唇角因为心中悲怆竟然有血丝流下。
沈倾寒大惊:[来人!去喊摇光!]
[他若死了,我便陪他同去。]她气若游丝,语气却坚定无比。
沈倾寒攥紧了拳,身上的气息竟是比岁月寒冬还要冷上几分:[我不准你死。现场未有尸体,反而来说也是件好事。迦澜或许并没有死。你既然这么坚决要回去,我便随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