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大包小裹放到招待所,刘文静又开始张罗去买面包。
刚出炉面包的甜香,直沁到人的灵魂里去,两人一人买了四个,忍不住站在路边就吃掉了一个,吃完两人都吃吃地相对傻笑。
刘文静感慨,“我一直就是落后分子,在家里、在班级都是,不然也不会连兵团审查都过不去,我现在想通了,像我这样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的人,确实不能去兵团给人家拖后腿!”
林自在揉揉她的头发,“你不是落后分子,适合你的地方,适合你的事情还有很多。”
刘文静一下跳开,“哎呀膈应人孟繁西!面包渣子弄我一头发!”
——好吧,你不适合煽情,你不需要安慰。
街上人不多,有几个推着或者拉着装着大白菜和青萝卜红萝卜的人,急匆匆地走过,有端着搪瓷盆子排队去买豆腐的老太太,也有年轻人骑着自行车一手握车把,一手拎着一条猪肉招摇过市的。
林自在慢慢撒开意念,万余人的小城,大都在忙碌着囤秋菜,无非是白菜萝卜土豆老三样,有的人家还在院子里晾晒了豆角干、茄子干,还有的人家在腌酸菜。
在什么季节,就做什么事。
魏静他们激情昂扬,林自在几个低调度日,更多的百姓,依然过着普通而闲适的日子。
风吹落叶,沙拉拉的响,似乎在告诉人们,寒冷的冬季即将到来。
两人拎着用油纸包上、用纸绳捆着的面包,溜溜达达绕着小县城的主要街道,转了一圈,也不过是一个小时。
“嘿,还没我们机械厂大呢,面包也没机械厂的好吃。”刘文静三句不离机械厂。
“你明明住在铁路家属区,为什么言必称机械厂?”
“呃...”刘文静忽然扭捏起来,“算了,说实话吧,本来我妈是想让我去机械厂接班的,我二哥也说让我接班,他去当兵。可惜他得了肾炎,体检都没过去,我爸妈最后商量了,还是让我二哥接班,以后找对象也容易点儿。”
“我说呢。”
“我不怪他们,就是心里总有点儿不得劲。”
“感觉自己被家人放弃了?”
“嗯,有点儿。”刘文静看林自在,“我咋就没听你抱怨过一句你妈和你姐,你真的不生气吗?要搁我,肯定气死了!”
是,原主孟繁西也气死了。
林自在看着医院大门上的红十字,“怎么说呢,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吧。”
刘文静呆呆地看着林自在,半天说:“小西,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这么这么的话呢!”
“这么深奥有哲理的话。”
“对对对,就是深奥。”刘文静说完这句,发现刚才那句话不是好友说的,她扭头去看,只见一个非常漂亮温婉的女人,微笑着站在她们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身上穿着白大褂,脚上还穿着半高跟皮鞋。
林自在笑着对那人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