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彦转过身时,向暮已经彻底昏迷,整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衣服也几乎被薄汗浸透。
竟原来,计算这样一场天时地利人和的射杀需要消耗这么大体力么!
公子彦蹲下身,将向暮护入怀中,内心却是莫名的惊涛拍岸。
“少爷!”不二着急的扑了过来,冷声吩咐公子彦,“把我家少爷给我!”
公子彦神色疏冷,另一边公孙陌和林潇从沙场中退了出来。
“怎么回事?敌军退了!”林潇一脸疑惑的过来,看到昏迷的向暮又蹙眉,“暮子她怎么了?”
不二对公子彦怒目而视,“把我们家少爷还给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眼看好不容易敌军退了,这边不二和公子彦却要打起来。
公子彦犹豫了片刻,将向暮抱起交给林潇,“你们家少爷说了,要林潇。”
不二愣住了,他刚刚确实也听自家世子这么说了。
他一向听世子的话,既然世子要林潇,那么就林潇好了,总好过这个诈尸了几次的变态。
公孙陌饶有意味的挑眉,“好事暮子总惦记着锦风,这会儿倒是想起我们潇兄了。”
林潇却像是记起了什么,竟也没跟公孙陌贫嘴,面色薄红的抱着向暮离开。
公子彦看着林潇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一脸肃然。
刚刚那莫名其妙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另一侧,李锦从角落里走出。
战争随着叛军撤退而停止,清晨的太阳冉冉升起,洒在每一个人身上。
有活着的,也有死去的。
城内百业凋零狼烟四起,幸存下来的骊州城百姓哀嚎连连,宛若人间炼狱。
虽然守住了一座城,却死了更多的人啊。
“锦风……你……”
一身狼狈的柳彻惊讶的看着李锦。
李锦秀眉微皱,“我?”
他抬起手,白皙纤长的手在阳光照射下看起来不染纤尘,上面零星泛起一些小红疹,微痒,却并不疼,更没有往日那可怖的红肿及呼吸困难的症状。
李锦眸色微动,不可思议,“我的病……”
“太好了锦风!你的怪病好了!”柳彻欣喜地拉着李锦。
事实上李锦的病症也没有完全好,至少见了阳光还是会起红疹,但相对于之前那些严重的症状,现在已是极好的情况了。
“锦风快说说看,你最近都是吃了些什么奇珍异宝?全城的百姓都在饿肚子啊!就你因祸得福!”为李锦高兴完后,柳彻八卦道。
李锦长睫低垂掩盖下了瞳中所有的情绪,只转了身疾步回家,“暮子……我要去找暮子……”
走着走着他似乎觉得太慢了,甚至开始了跑。
穿过凌乱不堪的骊州城街道、穿过绝望哭喊的人们,李锦一路跑回了向暮的宅子。
然而昨夜还完好无暇的避风港已经被烧毁,那些他收留的难民们不见踪影,只有伍月一个人坐在门前的阶梯上痛哭。
“相公……呜呜,相公你在哪儿呀……”
李锦扶着烧毁的石柱,“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李锦回来伍月气愤的站起身捶打他,“都怨你!都怨你!你非要收留那么多难民!昨夜叛军攻城射来好多火箭!都没有人救火!”
“呜呜呜……难民们抢了我们家的粮食和钱财就跑了……呜呜呜……”
“都怪你!都怪你!”伍月越说越来劲,“我们家粮食本来就不够吃,相公还要想尽法子给那些难民送馒头!我们自己都一天只能吃半个!呜呜呜……”
“就连唯一剩下的人参,相公也留着每日给你炖汤喝!伍月都没有喝一口……呜呜呜……凭什么……凭什么你有汤喝我没有啊……”
“呜呜……相公他偏心。”
哭着哭着伍月哭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