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吕不韦的手,和颜悦色地说
“敢向孤说真话的,大抵也只有吕相国一人了。立成蟜为太子所带来的弊端,孤自然也想过,可是……政儿与孤相隔数年,父子情分实在浅薄,孤看政儿的模样,小小年纪,眉宇间却有一股狠辣之意,他虽少言寡语,也甚少与孤亲近,可孤明白,他气度不凡,确实是做大事之人。”
大抵是两人的对话内容太过严肃沉重,子楚的心情起伏甚大,突然猛地咳嗽了几声,吕不韦赶忙扶他坐下,又毕恭毕敬地说道
“君上,公子嬴政出生于复杂的环境,不比公子成蟜能在君上身边受尽父爱,如今他也才回来未多久,君上若是想与公子嬴政搞好父子关系,又何必急于一时呢,俗话说,这血脉之间的联系,是永远也斩不断的。”
“政儿这几日如何?是否适应秦宫生活?”
吕不韦笑着说道
“公子很好,也适应的很快,这几日都在跟着蒙恬与王翦骑马练剑,进步神速,过午之后又跟着师傅学习,倒也未听他喊苦喊累过。”
两人谈话结束,子楚也未决定到底立哪位公子为太子,看来他心中仍旧犹豫不决。
当吕不韦从正殿退出后,才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仿佛像是脱了层皮似的,有种焕然一新之感。
事情相当棘手啊!
他明白,一方面,他不能再跟赵离姜走太近了,恐让国君怀疑,对嬴政也不利,也给自己埋下杀身之祸!若是给人留下把柄,让有心人抓住机会在国君面前告上一状,岂不是满盘皆输?!
另一面,吕不韦也明白,越姬在国君面前温柔乖巧,看似不争不抢,可实际呢?当她与国君两人独处时,说了不少对成蟜有利之语吧?看似不争不抢,实则也紧盯着这太子之位呢!没准啊,早就已经在走下一步棋了,如何将自己的儿子扶上王位!
当吕不韦急匆匆想要出宫,今日不想再在秦宫停留时,却迎头碰上了早已等候自己多时的赵离姜。
“吕相国,真是日理万机啊。”
见其那股狐媚骚样,方才还命悬一线的吕不韦,更是有几分怒火中烧。
“你怎么在这里?!”
自然也没什么好语气。
赵离姜见他翻脸不认人,也有些恼火,她端着妃嫔的架子,愤愤地质问道
“吕相国自己说,今日会来教政儿读书,怎么本宫等了半天也不见你人,特出来寻你,怎么相国反而生起气来了?!”
吕不韦见她还搞不清状况,他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一把将赵离姜拉到角落,面色严肃地说道
“你可知方才国君叫我去何事?他大抵是听说了我与你走得太近,心中不悦了!你最近可别再来找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耽误了大事,可是要你我,包括嬴政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