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跃民把车开到家门口,正准备开进院里,发现街边停着的一辆桑塔纳中,坐着一男一女,其中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正是自己曾经退役之前,在部队特种兵生涯中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宁伟】。
钟跃民迅速把车停在路边,冲后排座位的赵瑞龙说道:“老板,我遇到个熟人,下去一趟。”
赵瑞龙发现钟跃民的异常,看向车外,随即看到了不远处桑塔纳轿车中的一男一女。
赵瑞龙点了点头:“钟老哥,你去忙吧。”
“嗯,我打个招呼就回来。”
钟跃民迅速下车,向几十米之外的桑塔纳走去,趁着对方司机【宁伟】没发现,钟跃民拉开桑塔纳的后门直接坐了进去。
宁伟反应过来有陌生人上车,第一时间抽出腰间手枪,扭身对准了后排的人。
当宁伟看清来人是钟跃民,迅速收起了手枪,然后像个犯错的孩子:“师父……”
钟跃民抿了抿嘴,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别叫我师父,我没你这么浑的徒弟!!!”
话毕,钟跃民看向副驾驶的年轻女子,微微皱眉。
宁伟主动介绍道:“师父,这是我女朋友【珊珊】。”
姗姗冲钟跃民笑道:“大哥好,阿伟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他这辈子最敬佩的人。”
钟跃民叹了口气,没有吭声。
宁伟冲珊珊说道:“你先去商店买条华子,我跟师父说几句话。”
姗姗闻言,乖巧的下车,把二人世界留给了钟跃民和宁伟师徒俩……
待珊珊离开之后,钟跃民开口道:“阿伟,自首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宁伟摇了摇头:“师父,我把锤子哥打残,那是替天行道,都是他咎由自取,否则我借你那50万被骗的分文不剩不说,他日后出狱还会再骗无数个像我这样单纯的人!”
钟跃民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可他再混蛋,也不该由你去把它给废了!见义勇为也分尺度,当初你在部队里,就是见义勇为走了极端才被从队伍中清除出去……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咋一个劲儿的在一个坑里栽跟头,什么时候才能长教训……一把年纪25岁的人了,走上社会还下手没轻没重,我当初在部队教育你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啊!!!
我让消消身上的戾气、我让你不要暴力倾向那么重、你都当耳旁风了……锤子哥的事,原本你被判刑只要表现好一些,就能提前出狱,可你为什么非要越狱?吃饱了撑的?!如此沉不住气,一步错步步错,你是糊涂蛋啊!”
“我越狱,不是因为糊涂,而是我觉得这世道对我不公平!我凭什么惩罚了坏人就要被关大牢?我拜你为师时就说过,我不是天生的强盗,我每一次打架斗殴,全都是别人先招惹的我,我从来没有主动攻击过任何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钟跃民打断宁伟的话:“是,在你嘴里全都是别人的错,可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士兵上了战场,那就是职业杀手,必须以命相搏,但在战场之外,你不能充满杀气的对普通人下黑手,你要有自控力,不能一出手就把人弄残弄死……明明一个擒拿术就能控制住对方,你非要一拳头一棍子打碎别人的脊椎,那你不是在挑衅法律~~~找死吗!”
钟跃民重重叹了口气:“早知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当初在部队里,你就算把头磕破,我也不会收你做徒弟的!!!”
“世上没有后悔药。”宁伟笑道:“师父,我记得当初你收我做徒弟之前,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会对格斗和射击那么感兴趣。当时我说,我喜欢格斗和射击,我一见到血就会兴奋,其实我还有半句话没说,在我哥宁涛路见不平被地痞流氓一刀捅死时,我就暗暗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让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恶人逍遥法外,法律对他们没有办法,我就用自己的拳头、用手里的枪,让他们与世长辞!!!”
钟跃民无奈摇了摇头,双手使劲搓了搓脸:“当初收你为徒,我就是怕你学了本事之后走上不归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或许这就是吸引力法则吧……你为人太嗜血了、也太嫉恶如仇了,生活中有那么多烂人,但他们罪不至死啊,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极端?!听师父的,去自首吧。”
宁伟呵呵道:“师父,我这辈子谁都不欠,就欠你的。所以你的话,我愿意听,但是我不甘心就这么回到暗无天日的监狱里苟且,如今我身边有了珊珊,我更不可能撇下她去自首,所以劝我的话不必多说了,今天我来这里蹲点儿,也是为了看看你,师父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那50万凑出来还你的!”
“宁伟,咱们师徒一场,50万我不要了,我只想你今后活的敞亮,我想让你光明正大的在阳光下生活,而不是天天躲来躲去的!难道你希望带着你的女人一辈子见不得光吗?!听师父的,自首吧?!”
宁伟深吸一口气:“师父,你不必劝了,我没机会回头了!”
钟跃民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宁伟并没有告诉钟跃民,他身上已经有几条命案了,现在即使自首,也难逃死罪,所以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你不自首,就别认我这个师父!”
宁伟笑道:“师父,你不认我这个徒弟,没关系,那我以后就叫你大哥……”
“大你个鸡毛啊!”
就在这时,钟跃民的手机响了。
钟跃民当着宁伟的面接了电话,是他的老战友张海洋打来的。
张海洋问道:“老钟啊,有空帮我调查个案子呗?”
钟跃民哼笑道:“老张,你一个上京警务局的老刑侦队长,让我一个无业游民查个鸡毛啊?”
张海洋无奈道:“这个案子比较棘手,还真需要你的帮忙,案子可能跟你徒弟宁伟有关……”
“哦?什么意思?具体是怎么回事?”钟跃民眉头紧锁。
电话那边的张海洋语气严肃道:“最近上京出了几起命案,手法很专业,作案杀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江湖传言是一个冷面杀手干的,我根据一些目击者描述的特征,让侧写师分析了一下,这些命案很可能都跟宁伟有关!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留意一下,看能否找出宁伟的藏身之地,上面领导给我很大的压力,让我务必1个月之内把连环杀人案的眉目给捋出来,我只能靠你了……”
钟跃民闻言,深吸一口气:“好的,我知道了……”
话毕,钟跃民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驾驶座的宁伟通过电话里张海洋的声音,也隐约听到了电话里的部分内容。
这时,钟跃民神情复杂的看向宁伟,冷哼一声:“宁伟,你小子长本事了,现在杀人如麻啊!!!”
宁伟并没有否认:“大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要生存,我也要想办法有口饭吃。”
钟跃民声音抬高了八度,厉声道:“那你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吗?!”
“我当然知道!”宁伟语气淡漠道:“所以无论我杀一个,还是杀十个,最终都是一个死字,与其一个人孤独的死去,不如死亡之前多拉几个恶贯满盈的人陪我一起下地狱,这样我的人生也算没白活,也算有那么一丢丢意义。”
“宁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的路,越走越窄了……”说话间,钟跃民突然出手,一个十字锁就要扣住宁伟的咽喉。
下一秒,宁伟拔枪抵住了钟跃民的脑袋:“大哥,松手吧!我不想伤害你,今天来找你,就是想看看你,我真不想与你兵刃相向……为了那些恶贯满盈本就该死的人,你犯得着跟我玩儿命吗?!”
面对枪口,钟跃民松开了宁伟:“你真是杀人杀红眼了……”
宁伟冷声道:“大哥,我欠你的,所以我不会伤害你,但也请你搞清楚,我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谁挡我的路,我真有可能冲动之下就杀了谁!”
说话间,宁伟用枪托直接打在钟跃民的颈部,当场将钟跃民打晕了过去。
随后,宁伟把昏迷不醒的钟跃民拖下车,放在了一棵树旁边,让其背靠着树干。估计最多十几分钟之后,钟跃民自己就能醒过来。
这时,宁伟的女朋友【珊珊】也从商店买了一条华子回来。
珊珊看着靠在柳树下昏迷的钟跃民,疑惑道:“宁伟,你咋把你师父打晕了?”
“他已经知道我杀人的事了,非逼着让我自首,咱们赶紧走吧,必须连夜离开上京这个是非之地,你之前联系的蛇头,靠谱吗?”
“嗯,靠谱,是我表哥的关系,我表哥说这个蛇头已经做了十几年了,他不止做偷渡泰G的生意,周边其他地方,他都有入境渠道可以运人过去,总之,只要钱给到位,他肯定能把我们安全送到泰G,还能帮我们办理所需的相关证件、以及在当地的身份……目前我已经给他交了一半的定金,剩下一半等咱们出境到了那边,再给他结尾款。”
“好的!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表哥介绍的关系如果出了问题,我不但会杀了蛇头,你表哥我也照杀不误!”
珊珊胆怯的看着宁伟:“你跟我说这难听话做什么?我真怕你早晚有一天把我也给杀了。”
“我不会杀你的,你帮过我,我会报答你的,这辈子,我都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