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没事，你就没事，王家之后，不容半点闪失！”

始皇帝这话一语双关，对外王玄就是“王玄”，是老秦功勋王翦的孙儿，可是实际，他是秦始皇的孙子，那就更是名副其实的“王家”。

但英布不懂这些，他只是赶紧磕头，现在他脱罪了，终于不再是罪人，那种感觉，非亲身体会不能理解。

只是始皇帝方才刚说了半截，还有半截话要对他讲。

“你现在谢恩可以，不过你要听清楚了，若是日后玄儿受到了什么伤害……”

“朕都会将你千刀万剐。”

“记住了？”

“草民记住了！”

英布对他的武功还是很自信的，况且王玄本身，比他还要猛，他们两个在一起谁保护谁都不一定呢。

但这样一来，工作不也好做多了吗？

始皇帝微微颔首，顿了一下，直接和他谈起了刑狱之事。

在召见赢不之前始皇帝已经查看过他的卷宗，对于他的过去，那是相当了解的。

英布自然不会隐瞒，随即自报家门，恨不得从记事开始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做了阐述，而提到刑狱一事，英布忽然语塞了。

“陛下，我秦法自商君变法之后，虽好，可是刑狱之内，苛刻异常。”

“您既然询问，草民自然不敢隐瞒；草民昔年遭受株连，入狱数载，您可知道就是这咸阳城大牢里面，每年要有多少人冤枉而死？”

“又有多少人，是活活被那些当官的给逼死的？”

用英布的一句话，那些人简直就是鬼！

古代刑狱，从来都是个不讲理的地方。

有些时候好好一个人进去了，没等调查清楚呢，就会被野蛮残的刑法拷问致死。

但这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在那个年代，讯问过程中使用一些手段，也是能接受的。

最让英布记忆犹新，也是最为愤恨的，就是那些个狱卒们吃拿卡要的行为。

在他入狱阶段，至少有三个同案犯就是在熬过了一次次的审讯之后，活生生因为狱卒们无法从其身获得利益，而被折磨致死的。

压麻袋、灌沙子，穿铁甲等等手段层出不穷，花样千万。

始皇帝听他讲述得一个又一个案例，心中盛怒不已。

自他建国之后，虽然对于六国余孽从未手软过，但任何处刑尚且都在法度之内。

商鞅之死，还不就是以身殉法，成全了律法的威严。

他曾说过，若王想令百姓尊于法，则王需尊法尚可。

这句话是皇帝一直都记得，而且纵览史册，他也是少有的几个没有请受破坏法度的皇帝。

后世之人说他好杀，但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说他残暴，可所有手段，也都是在法度之内，从未动用过非刑。

……

正因如此，始皇帝才越发难以克制自己的内心。

“够了。”

就在英布还要解释下一个案例的时候，始皇帝悠然的声音响起。

“你已经说的足够多了；朕不想再听。”

“但你要解释一下，什么是穿铁甲。”

这个名字始皇帝根本就没听说过，其实王玄也很好奇，这又是什么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