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你是说还有另一群修仙者？”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的战场在天上，而且输了，还输得很快。”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染单手敲了敲桌面，道：“这个问题就得从五十年前说起了。为什么当年那么多的大户破城之后纷纷败落，唯有我们刘家的东乡商会挺了过来。就比如今天看见的那个冷公子，他们家当年也是不归城里屈指可数的有钱人，就因为他们没有远见。自从当年不归城外突然出现雾海，我们家族就觉得要有事发生，城主大人是积极地备战，我们东乡商会则是积极地屯粮。”

“哦，原来当年暗中屯粮的人是你们刘家。”杨影看向刘染。

刘染也不否认，一声轻笑，道：“对，就是我们刘家。我们屯了十年的粮食，只可惜一直安然无事，于是我们就把屯了几年的旧米和新米掺杂在一起往外卖，那些百姓也分辨不出来。”

杨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们当年的行为给我们杨家的名誉带来了多大的损失，当年百姓以为是我们杨家的米出了问题，我们杨家出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孙富贵急忙从中间调停。

刘染没有理会，接着说道：“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年我们刘家一直囤积着五年左右的粮食，后来城破之后，百姓们没有吃的就拿东西换，当铺，就是当年我们刘家的主要营生。”

“说重点。”吕韩提醒。

“来当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而且四大主城都有人来当。我们家当铺除了收集首饰玉器，金银家具外，还收到很多其他的东西，丹药，灵剑，储物镯。现在看这些东西价值连城，但当年这些东西在百姓眼里不如一袋米更有价值。询问得知，这些东西都是从地上捡的，这些明显是修仙者的东西，大战之后散落各地，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修仙者的战场在天上，敌人比他们更强，至于是不是人就不知道了。”

众人震惊。

“你们家收了多少？”吕韩问道。

刘染伸出五根手指，“五百多储物镯，丹药灵剑也有不少。”

吕韩继续震惊，五百多储物镯？这么说两个宗门千年积累的东西，除了陨星镯之外都在刘家？怪不得他有把握说依橙的目标是他，他说的巨大的资源竟然是这个。

“不是人，是妖兽。”

众人转头齐齐的看着说话的良可。

“根据我师父所言，当年蛮族杀入不归城之后，紧跟其后进入的就是大群妖兽。”

“是啊，我听长辈说，当年我们蛮族可是腹背受敌，好在当年提前一刻钟进入了不归城。”

“不是你们当年主动攻打的不归城吗？”吕韩看向墨凌。

“良可大祭司，你能不能从头说明一下。”董辛文问道。

良可折扇轻摇，看向众人，道：“也好，诸位，当年是我师父提议蛮族攻打不归城的。”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墨凌也急忙站起来解释道，

“这是有原因的。”

“不错，当年我师父来到不归城，他发现不归城的劫难尚在其次，而蛮族却面临真正的灭族大难，于是就又去了蛮荒古地边缘的蛮族部落。那时的蛮族部落里的大祭司也有同样的不祥预感，但就是找不出原因，后来我师父和当年的大祭司连斗七场，最终赢得了长老的信任，师父说，大劫一到，第一个被灭的就是蛮族。要避免灭族之祸只能进不归城躲避。于是我师父建议蛮族大举强攻不归城。十年筹划，一朝攻城。”

“其实当年我们蛮族也派遣过使者意图和平进入不归城避劫的，只不过失败了，后来才攻城的，我们也算是先礼后兵了。”墨凌解释道。

“那你们蛮族是怎么打碎那百丈城墙的？”吕韩问道。

良可折扇轻摇，看向吕韩：“吕公子说的是连接之地吧，其实那不是我们打碎的。具体是怎么倒塌的没人知道，这又是不归城的一个不解之谜，当年城墙倒塌，巨大声响惊动了城墙两侧的不归城守军和蛮族勇士。”

墨凌接着说道：“我们蛮族正愁怎么攻打不归城，没想到城墙竟然倒塌了一段，于是我们就在那一段倒塌的地方发动了攻城。”

“是吗，我们一直以为是蛮族攻破的城墙。”董辛文说道。

“两军在连接之地对峙了一个月，后来在大劫临近的前一刻蛮族攻入不归城。”

杨影说道：“后来听说破城时，就有百姓看见有无数巨大的野兽从城中穿过向南而去，巨兽过城连续三月不断，城中多数的房屋就是被巨兽所毁。之后城里到处可见巨大野兽的尸体，百姓们说这是蛮族驱使的野兽。”

“是啊是啊，我爷爷也跟我说过，当年他看过的病人里，有很多人是被巨大野兽攻击的。而且后来的瘟疫，也和这些野兽的尸体有关。”苏明儿也插口道。

“那些不是我们蛮族驱使的野兽，而是蛮荒古地里被追出来的野兽，他们后面就是妖兽。那些巨兽之所以会死，我估计是它们跑得慢了，挡了妖兽的道。”墨凌说道。

“挡道，那妖兽又是怕的是什么呢？”苏明儿问道。

众人一阵沉默，会飞的妖兽轻易地屠杀修仙者，不会飞的直接屠杀蛮荒巨兽，就因为它们挡道了？蛮荒古地里有什么是让妖兽都要必须要逃离的东西。

良可说道：“蛮荒古地之中，惊走妖兽的东西，才是在下最想知道的。”看来刘染的秘密并没有解答良可心中的疑惑。

“那我也来说个秘密吧。”孙富贵也来凑个热闹。

吕韩心想，刘染手中掌握了两派资源，丹药无数，境界到了御物顶级，孙富贵是怎么到的御物顶级的呢，莫非和他说漏嘴的妖兽有关？吕韩果然没猜错。孙富贵第二句就是，

“你们说的那种妖兽，我家有饲养。”

墨凌一惊，御虫驱兽本是蛮族特有的技能，怎么孙家也会。

“不可能，妖兽是无法驱使的，除非你们有万兽笛。”

“墨凌姐你误会了，我们家饲养妖兽不是为了驱使，而是为了杀妖取丹。”

孙富贵缓缓讲出当年的故事。

#

当年破城之后，孙有才在破败的残垣断壁中行走着，由于城破得太快，很多有钱人家都没来得及去城外避难，就死在倒塌的房屋里了。

他这种穷人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城里找找吃的，巨大的野兽尸体是不少，但是在夏天的室外，没两天就腐败了。

本来不算繁华的不归城，先是被蛮人驱使的野兽冲了一阵，随后就是巨大的蛮荒巨兽群，紧接着就是奇形怪状东西，他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比如现在他脚边的这一只。

孙有才在一个妖兽尸体旁捡了好几枚蛋。本想着回家吃了，谁知居然打不开，于是就放在屋子角落不管了。一放就是十年。

十年后孙有才建造中城时，在挖掘地基时挖出了很多这种蛋，孙有才把这些蛋集中起来找到了蛮族大长老。

驱虫御兽本是蛮族的强项，当年大长老墨炽知道此事极为重视，和大祭司南宫商也就是良可的师父三人密谈一日后定下盟约，由蛮族负责孵化培养，孙家负责提供妖兽蛋。妖兽长大之后由两家共同处置。

后来孵出的妖兽，连常年在蛮荒古地里生存的蛮族都没见过，必然是蛮荒古地深处才有的妖兽。这些妖兽各有不同，在仿制万兽笛的作用下严密地看着管着。

其间，蛮族也试着在万兽笛的作用下让它们杂交，居然成功了。于是在无望城的深处地下就有了一个孵化养殖，繁育宰杀为一体的妖兽工厂，兽巢。在仿制万兽笛的镇压下平稳的运行着。

宰杀的妖兽，体内多有妖丹，虽然等级不高但也可提升修为改善体质，孙家和蛮族平分妖丹。至于妖兽尸体，一些特定部位鲜美无比可以入菜，被孙家要来加入了孙家大院的菜单里。其他的部位都由蛮族收取。

说完孙富贵取出一个金属小瓶，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圆珠说道：

“这个就是妖丹。只可惜妖丹的等级不高，对我现在的境界已经没用了。”

孙富贵停了一下，转头看向吕韩，

“吕韩，你以前见过这个瓶子吗？”

吕韩将小瓶拿在手中，这是一件异物，不知名的金属打造，开启方式也很特别，吕韩摇头表示没见过。孙富贵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良可手中银色折扇轻摇道：

“当年的蛮族大长老墨炽和孙家签订盟约，双方实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孙家出了这位御物顶级的孙富贵，而我们蛮族则是……”

“等一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妖丹这回事。”说话的正是墨凌。

“当年小姐离开无望城时年纪尚幼。不知道也属正常。”

“那为什么我没有吃过妖丹。”墨凌心想，为什么有这种提升实力的妖丹而自己却没有吃过。

良可干咳了两下说道：

“这妖丹嘛，其实提升实力并非只有吞噬妖丹一途。蛮族那一半的妖丹已经喂给了小姐的本命灵虫了。”

良可手一抬，一杆形制古朴，刻有花纹的银色战矛凭空出现在桌上。

“这柄战矛就是父亲送我的灵虫？”

吕韩和孙富贵对视了一眼，心想这战矛明显是从储物镯里出来的，怎么说是灵虫？

“准确地说是你母亲送的。小姐出生时就已经和此灵虫立下血契，你只是不知道而已。灵虫经过这十多年不间断的妖丹喂养。现在是已经有了足够的战力。想来必然可以助小姐一臂之力。”

墨凌抚摸着这柄银色的战矛。突然说道：“你不是骗我吧，这不就是一根矛吗？”

“嗯，若是小姐喜欢也可以当一根矛用就是。”良可无奈，蛮族这些年积极地培育灵虫也没有疏忽了对墨凌的培养。但是墨凌离家太久，对本族事物的了解实在有限。算了，反正灵虫护主，她早晚会知道她父亲大长老的苦心。

墨凌自顾自地抚摸着银色战矛，吕韩却问了一句。

“杨影，你是怎么提升到御物顶级的？”

众人也都好奇。

“不想说，都是辛酸泪。”

孙富贵说道：

“你就说说呗，大家都说了。”

“好吧，我就说四个字。近水楼台。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吧。”说完杨影又抱个肩膀不出声了。

近水楼台？众人恍然大悟。这杨家居然利用息壤之地私自大量培育破轮草，除了每月供给御物宗的以外，其他的都让杨影喝了？那他每天喝几碗，三碗，五碗？

众人瞬间对杨影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自觉地就有人鼓起掌来。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孙富贵仿佛看见身边的杨影眼角边留下了泪水。

“该我了。”

苏明儿好像生怕别人忘记问她一样。

“其实我爷爷也尝试了几种增进修为的丹药，但因为药草年份的关系都不是很理想，后来还是刘染师兄私下赠送了好多丹药，我才有现在的境界。”

苏明儿现在是气物顶级，要知道她才开始修仙一年多，这种速度绝不是自己修炼就可以达到的。

“我也是，我除了自身正阳一气诀有了突破以外，刘染给的丹药也帮了很大的忙。”董辛文说道。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六大世家同气连枝，除了吕韩人人有份。”刘染有些得意。

吕韩不解，先开始不告诉自己中毒怕影响修炼可以理解，但是送丹药这种事明显是增进修为的，怎么也不带我啊。

吕韩的疑问一提出就被几人同时回答

“你爷爷临走前吩咐过，不让打搅你修炼。”

估计吕子木当年也不会想到会有送丹药这种事发生。

“我觉得不给吕韩也挺好，这样我们就能多分一份了。”孙富贵的神情不像是在玩笑。

“只可惜到了御物之境顶级后，这些丹药就没有效用了。否则的话我早就到了化物之境了。”刘染遗憾的说道。

“吕小四，说说你是怎么在三个月里到达御物中期的。你这速度比我的丹药还快！”刘染问道。

于是吕韩就把黄龙丹，金髓丸还有百草药园的事和众人说了一遍。

最后商议决定，吕韩负责提供丹方和药草，杨影负责培育繁殖，苏明儿负责制成丹药，刘染的丹药也算吕韩一份。蛮族和孙富贵的妖丹由于产量有限，就不和大家分享了。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互助盟约不如也成立一个组织或宗门如何？”吕韩提议道。

“也好，反正大家修为也不低了，要是真和御物宗开战的话，还是多团结一点才好。”刘染同意。

“那就叫济世堂怎么样？”苏明儿第一个提议。

“你这怎么听都是药铺的名字，不行不行，我看就叫美味圣殿。”孙富贵说道。

“我靠，还不如济世堂呢，饭馆啊！我看就叫新御物宗……”刘染这个提议还没说完就遭到了众人一致的反对。

“那叫董家合气会怎么样，寓意和和气气的。”董辛文小声的提议着。

“那怎么能行，连家族姓氏都放里面了，那我的就叫刘家新御物宗”。刘染是真的觉得自己起的名字不错。

“你们都别吵了，听听良可的。”墨凌打断了众人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