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的大妖,叫声像牛,出行时有蚊虫围绕,无边无际,好吸血,贪睡……
这是从聪明的海兽那得来的消息。
只是几个小蚊子,捉它们,对桑天子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风乍起,海面上一团“黑雾”飞起,卷起漩涡。嗡嗡声如牛哞。桑天子眉心闪烁,将那些小东西收入元婴的一颗蛟龙珠中。灵气翻滚,搅成浑浊的血,流入元婴。蚊子却无穷无尽一般,越来越多的翻滚起来,忽然搅成龙卷风似的,万万千千,无穷无尽,在天上像乌云,在地上像黑夜里的异常大雾,凶猛地叮上来,像冰雹乱打。
呲,呲呲,桑天子防御不全,小腿被叮,眨眼间,小腿的血都被吸空了。
好家伙,这小蚊子竟然这么厉害。
桑天子不敢托大。元婴跳出,本体躲藏。
元婴以金刚镯镇压,运转之下,一股玄妙的力量横贯虚空,周边的蚊蝇皆被收取。那些蚊子却不服气似的,聚成更庞大的一群,呼啸地飞向元婴。上下左右的钻营,虽大半被收取,却有不少落在元婴上。呲,呲呲,元婴竟然也被咬破,血液被蚊子吸去了不少。弄得桑天子惊愕莫名,这到底是什么蚊子?
桑天子本体跳出,取出水火葫芦,打开盖子,“收!”
若是从前,这么干瞒不过圣人算计,因女娲的血替他遮掩,无人算知。
只见周边数百里蚊云被葫芦收取。对法宝的收取,金刚镯更厉害,对地水风火的收取,水火葫芦更胜一筹。这一收取,风云变幻,神鬼莫测。
对水火葫芦,桑天子绝对信任。可是,他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用心一体会,神念传到水火葫芦中,却见灵龟贤者在求救。
那些蚊子天不怕地不怕,在水火葫芦里胡作非为,对着玉石粉和药材下口,乌压压一群,一小会便吸去一层。就连灵龟贤者和龙鱼也备受其扰。一边求饶,一边向水火葫芦上方的火里躲藏。那些蚊子却还在暗处袭扰。
桑天子大为惊愕,运转水火葫芦,欲剿灭那些蚊子。蚊子或者躲躲藏藏,或者结成一团,不论如何,仍旧乌压压包裹所吞之物。
眨眼间,刚入内的海兽被吞一半。
船啊,石油啊,草药粮食,全都持续遭殃。
桑天子因为要对付外面的蚊子,一时间竟奈何不了它们。
真是凶悍之物——他急中生智,不管三千二十一,把海水要包裹在内,往水火葫芦里一阵吞,用那汹涌的水冲刷蚊子……
他当真小瞧了这些小蚊子……
难道是传说中的“血翅黑蚊”?
那可是鸿蒙时期的凶兽,自称蚊道人,吸空龟灵圣母,啃吃三品莲台的狠人。
血翅黑蚊,顾名思义,应有血翅,且通体黝黑,这些蚊子却没有此形。
它们的翅膀是透明的,身上黑,肚子却发红,有暗光。
桑天子想,肯定不是血翅黑纹。若是,就算她重伤垂死,也不会这么好对付。不过蚊子一族自蚊道人始,这或许与她有关——莫非是她的子孙?
两件法宝运转,上下吞噬,无尽蚊子被收起。
却仍有数不清漏网者——因那蚊道人啃吃三品莲台,那是镇压西方教气运的十二品功德金莲中的三品。故得西方大兴之气运无量。蚊道人虽死,蚊子一族已难以磨灭。别说桑天子灭不了,整个天下的大能加起来,也难灭它。
无论如何,一定要小心此物。
桑天子元婴回归,收起水火葫芦。
滔滔海水上盘坐,消化起那无尽的蚊子。
这下,那些蚊子终于遭殃。
它们先被定住,而后汇聚一处,被桑天子炼化。
因为那些蚊子刚刚吸了不少血,连融血的能量都省下,炼化九九八十一日,无尽蚊子融入血脉。比以往用的时间更长一些。因为这些蚊子的血脉里,有一种融合血脉的力量。他将血脉融入其中之后,又用这股血脉,将以往的血融一起。于是消耗力量无数,结成了那么一股力量庞大的红色汪洋。被水火葫芦收进去的海水,也被他炼化一半,纳入血脉之中,肆意流淌。其中每一滴,都是一片血的空间。
“竟然真的是血翅黑蚊。”
蚊道人已死,血翅黑蚊一族未亡。
被接引圣人打落凡尘,代代为人间诛杀。
这一族因气运浩荡而不可灭绝。然而这一族寿数稀少,作恶于天下无数族群,将再也诞生不了蚊道人的那样凶悍的家伙。
得罪圣人,气运再大也是虚妄。
“那就没有好客气的了,全都弄死。”
桑天子以复仇的口吻,咬牙切齿。
不为别的,就说蚊道人曾吸空了龟灵圣母。害得堂堂截教内门四大弟子之一的龟灵圣母,躲过了封神大劫,却没躲过轮回之苦,转世重修去了。
龟灵圣母是桑天子的师姐。光是这层关系,这生死之仇便有桑天子一份。
这血翅黑蚊,灭多少都不为过。
桑天子对气运所知不多,只知道很重要,关系甚大,以至于圣人都在争,但气运究竟是什么,又在血翅黑蚊上怎样演化,他都不知道。他却知道,血翅黑蚊该灭,知道融了血翅黑蚊的血,对他自己有很大好处。
神识扫过水火葫芦里的水球,玉石粉和许多药材混在其中,有的已溶解,有的散落各处,很难分辨。一些血翅黑蚊的卵附在上面,隐默的孵化。
桑天子有一股欲望,想把这些水都煮沸,灭掉它们。但又想,倒也不必那么绝情。灭了这里的,外面依旧汹涌,灭不尽。既然如此,不如选个最有利的方式,饲养血翅黑蚊,而后反过来取它们的血。明明靠吸血修行和维持生命的凶兽,反过来被吸血,也算讽刺。于是他琢磨半日,沉入水下,眉心张开,引海水流入。
状如巨兽,吞噬海水,无尽的海,沉入一片无底洞似的,打着卷儿进去。
这样的收取,不如取出水火葫芦快,但一秒也有万吨之巨。
连续三日,聚成一个直径四千米的大水球。那水球在水火葫芦中悬浮,离葫芦顶那点星火的水因太冷而冰寒,盐析出,融入别的水里,在表面结出一层冰。
海水结冰后,形成的冰层中的盐分含量很低。
桑天子看到那冰,一连动了好几个主意。但该回去看看了。
他先把它往下推了百里。
“冰一会儿。回头必定有所收获。”
他一瞥官印,朝着人群疾行。
前面有壮丽的晴天,有平移的风雨,有华丽的云彩,有戏水的游鱼,还有风,有风的飒飒响。而他破开风雨雷电,带着一点傍晚的虹光,落到船上。
船上略显空荡,但看岸上的人星星点点,不难猜到那些人的去向。
桑天子从影绰的人中瞥见烬子和土年,过去攀谈,“舅舅,舅妈,你们也来了。”
烬子怪不好意思的,说:“我们跟姐姐一起来的。”
桑天子惊喜道:“我阿妈也来了?他们去哪儿了?岸上吗?”
烬子说:“不在岸上。你给姐姐一艘船,那艘船虽然比这些船小,但速度好快,现在她们都坐上了那船儿,到海里面打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