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主将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经笼手田安经这么一吼,十几个武士立刻镇定了下来。
他们放弃拉弓反击,而是俯身趴在马背上,跟着前方那一袭红甲,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旱田山道不过短短五百米,战马一旦冲刺起来,通过也就是十几秒的事情。
眼看着峡谷口就在眼前,而且也没有路障、拒马之类的阻碍物,笼手心里一松,眼里燃起了逃生的希望。
“我要睡女人,你去死吧!”长福丸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出现凶狠之色,他尖叫一声,手握胁差,从四五米高的峭壁上跃身而下,朝着那一袭红甲刺了过去。
“长福丸。”独臂的弥吉想要去抓,可手里还提着太刀,有心无力,只能呼喊。
见到有人飞扑而下,笼手想都没想,举起倭刀,就斜刺了上去。
这一刀就把长福丸刺了个对穿,可笼手也被对方的冲击掀翻落地。
落地的长福丸丝毫没有痛楚之色,只有一脸的狰狞和兴奋,他用肋差抵着笼手头盔下的缝隙,毫不犹豫的扎了进去。
笼手只感觉脖子里一凉,单手掐住长福丸喉咙就要用力捏碎,对方却是拔出了肋差又刺了进去,反复多次。
“死吧,死吧……”长福丸边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边嘶哑地吼道,丝毫不在意从头顶飞跃而过的战马。
弥吉扒拉着悬崖壁,滑落到谷底,急忙朝长福丸跑去。
等跑到跟前,弥吉就愣住了,那位武将的脖子已经被扎得稀烂,早已经没了呼吸,可身上扎着太刀的长福丸还犹如魔怔一般,抓着肋差的手,继续有气无力地一进一出。
“长福丸,住手,他已经死了。”
听到熟悉的喊声,小武士身子一滞,扑通一声就趴在了尸体之上。
“长福丸,长福丸……”弥吉冲了上去,把小武士翻转过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此刻的长福丸浑身是血,在看到弥吉的那一刻,他狰狞地面容松弛了下来,露出了孩子般纯真的笑:
“弥吉……弥吉大叔,长福丸杀敌了,能……能睡……”
话还没说完,长福丸的双手就垂了下来,没了气息。
弥吉颤抖着帮长福丸合上双眼,表情变得木然,眼神也变得空洞,这样的事情他不止经历一次了。
妻子、女儿、最小的儿子,都是这样,死在自己怀里的。
也因为如此,他丢掉了锄头,拿起了太刀,跟着宇久纯定四处烧杀抢掠,本以为有刀了,就可以保护想要守护的东西。
可当时从村里一起出来的几十人,现在只剩下一个断臂的自己。
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喜欢的孩子,希望可以照拂他长大,以后能为自己养老送终,可现在他也死了。
弥吉心痛的不能呼吸,不拿刀活不下去,这拿起刀也活不下去,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呦西,弥吉,干得不错,居然杀了一个穿胴丸铠的武将。”扛着长枪的宇久纯定夸赞了一句,目光随即扫视战场,对纷纷下到山谷的野武士们喊道:
“尽快收拾战利品,拿到头颅的,晚上有酒有肉有女人。”
“女人……女人……”宛若雕刻的弥吉嘴里喃喃,突然他从长福丸的手里抢过肋差,疯了似的冲向宇久纯定,一头把他撞到峭壁上,接着,就是一通猛刺。
“女人,我让你睡女人,你这个混蛋!”弥吉脑袋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要杀死这个拿女人诱惑长福丸的人渣。
宇久纯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南征北战,抢劫无数,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口下,却是被向来忠厚老实的弥吉捅了个透心凉。
“你……你疯了!”宇久纯定口吐鲜血,壮硕的身躯贴着石壁缓缓滑落。
看到头领死了,正在打扫战场的野武士顿时炸了锅。
“弥吉疯了,他杀了头领!”
“杀了他,为头领报仇。”
“对,谁杀了他,就可以分走头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