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此时的内心如遭雷劈一般。

“小晴！”

他撕心裂肺的吼道。

但这次。

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身处黑暗中的高远，发疯似的向前奔跑，试图从这里挣脱出去。

可无论他怎样挣扎，仍无济于事。

这片黑暗就如同生死之间的彼岸，是他和杨晴之间的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说到底，我一个人还好些，死了就死了，无牵无挂。”

“我这人最不想让别人担心了，人反正就这一生，说不定哪天就会在和异种战斗时死去。”

“一个人.....真的挺好的。”

他好像又回到当时师父问他这般话时的场景。

“后悔嘛......？”

黑暗中，一道声音忽而传来。

“后悔.....嘛？”高远神情恍惚，他木楞的点头，血泪潸然流下，“后，后悔。”

有人问。

在一起分开遗憾还是从未在一起遗憾。

但此时此刻，高远甚至觉得自己连回答这个问题的资格都没有。

他怕。

他怕有人会为他挂念，会有一天为他死后而悲伤痛苦。

可如今....

却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过。

高远跪在地上，感受着怀中杨晴的身体逐渐变的冰冷。

“你个畜生啊！”

吴越红着双眼，一拳一拳捶在那个神教教徒的脸上，“混蛋！你特么该死！你去死啊！！！”

陈浩轩仰起头，不忍注视身前发生的一切。

教徒全灭。

他们赢了。

又好像没赢。

高远抱着杨晴冰冷的躯体，泪水夹杂着血液。

他回想起当时的那个夜晚。

如果自己没有回避，没有胆怯.....

要是同意。

该多好？

“我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一事无成的累赘。”

黑暗中。

高远伸出双手，想要将那扇敞开的大门再次合上。

就在这瞬间。

一道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小胖。”

“为师....来晚了。”

在听到这声音的一刹那。

高远好似又变回了那个流着鼻涕的小胖子。

“师.....师父。”

他嘴唇颤抖，摸索着闻声看去。

胡远峰手中提剑，在看到高远如此凄惨的模样后，心中升起阵阵心疼。

“是我害死了杨晴。”高远血泪纵横，他看着胡远峰的方向，“师父，我.....该怎么办？”

胡远峰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下方那一座座冻成冰雕的信徒，抬首又望向那空中虚幻的神影。

心中一股怒火冲天而起。

他缓缓走到高远身边，长剑似有神性，主动飞向空中静静悬浮。

胡远峰将左手轻轻拍了一下高远的头，“你没错。”

“错的是神教，是神明，是异种。”

“你已经做的很棒了，好好休息吧。”

胡远峰说完，左手陡然接住嗡鸣的银白长剑，旋即一步踏出，目光直视那空中的神明。

“小胖，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但现在，先让师父...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数十年未曾出剑。

今日长剑出鞘，剑锋所指便是神明！

话落。

胡远峰身形化作一道银白剑影。

所过之处。

异种，信徒皆是片甲不留！

废墟之中。

高远依靠在板块碎裂的石墙前。

在感受到那久违的剑鸣后，那紧绷的枷锁彻底碎裂。

同时。

他的双眼似乎也在此刻发生了某些细微的变化。

........

此时的城西区，如今已是满目疮痍。

鲜血洒落大地，一片狼藉。

最初的那十几名前来阻断的十几位巡夜人，如今能活动的只剩下不到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