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煦说完就不再迟疑,追着前面的人跟出去,可是迟了,待他走出前厅就已经不见这人踪迹,不禁皱眉。这人走得也太快了,是真防备着他呢,生怕被他追上问出个什么来吧?
而他转念一想,既然谢长柳他们在外面盯着说不定已经追上去了。
而秦郦对于秦煦的来去匆匆,一时间也是摸不着头脑,不是来见父王的?怎么就突然走了?莫非是被无极先生折服,追出去了?
门外守株待兔的两人,好不容易看见一人出来,那人一身青衣,面上覆着一面具,行走若风,衣袂飘飘。从这行头装扮来看,跟描述的一致,看来他就是那顶替他的谢无极了。
而他们不能在广南王府门外就张扬现身拿人,只得先按耐住心思,悄无声息的在他身后暗中跟着。
那人自出了广南王府后,不急不缓,撑着一把画着杏花雨的油纸伞,安步当车。
惊鸿与谢长柳先前就已经分开行动,两人各占一边,时不时的向对方传递信号,务必是要今天把人拿下的,倒是要瞧瞧是何人在装神弄鬼。
直到那人一路缓行进入了民街,然街上行人人来人往,他们穿梭其中,还要有所防备。
惊鸿是眼睛都不敢眨的一直盯着那青衣,可纵然如此谨慎,还是出了纰漏。
一摊贩推着推车进入了惊鸿与那人的距离之间,阻隔了惊鸿的视线。他似乎是碰到了熟人就停下动作与人打了个招呼,而再等他挪开时,不过转眼之间,惊鸿跟着的人就没了,街上行人参差,已不见青衣。
惊鸿四处搜索都没有再找见人,不禁懊恼得捶了自己一拳,才是恍然大悟,这人是早就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这才把他们引到了闹市之中,好脱身的。
他如今只能跟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再找找了,只愿谢长柳是跟上去了。
而谢长柳的确是一直跟紧了人,不知何时,就甩掉了惊鸿。
他一路跟着那人直到走进了一处窄巷,路边堆积着草垛以及一些杂物,行走有碍,又不能弄出声响被人发觉,他走得很是小心翼翼。
他这一路不动声色,想着,这人走到了如此人迹罕至的地方,莫非是他的藏身之所?如果是这样,倒是可直捣黄龙。
如此想着,而前面的人似乎是警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就定定的站在那,不回头也没有动作。
可谢长柳知他是发现了自己,这是等着他自己现身呢,便也不再藏形匿影了。
他从暗处坦然现身,一步步的慢慢靠近他,随即也从身上摸出了一直带着的匕首,做好了随时与之交手的准备。
“阁下自称谢无极,而在下仰慕圣学已久,可愿与我直面一言?”
而直到他说完,那人都不为所动,直到谢长柳行至离他有五步距离时,他突然有了动作。
他回身一脚踢向墙角堆着的杂物,直冲着谢长柳而去。
眼看着朝自己飞来的杂草木板,谢长柳握着匕首的手一拳打出,瞬间被击破,四分五散。而就在谢长柳收回力时,那人却是倒退了一步,看样子是又要打算逃了。
两人一前一后相继有了动作。
两人在窄巷里你追我赶,时不时的交手一二。
最近距离的一次交手,是谢长柳在追赶上他后近身与他互搏。这也是让谢长柳发现,对方的武艺不在他之下,他们几番搏斗,可谓是能打个平手。
衣袂翻飞间,谢长柳发现这人的身量有些眼熟,那露出的半截下颌,也让他觉得很像是他见过的人,只是此刻生死攸关,却不容他多加思索。
或许是禁药之毒的缘故,自己但凡提起内力运功就好似丹田受阻,凝力格外艰难,他知道,谷主说的危害来了。
但凡他再动武,只会让自己油尽灯枯。可如今他却是无法置身事外的,如今的境况,他无法只当一个只文不武的闲人。
对方掌风凌厉,来势汹汹,每一招都似在逼他全力以赴。奈何自身受限,他无法正面与之持久胶着,但凡与之再这样交手下去,怕是自己会落入下风,逐渐不敌。
又唯恐被对方看出自己的窘境,他硬生生的撑着自己用尽全力。此刻他尤为期待惊鸿能赶紧跟上来。
或许就是在这一心二用之间,被人找到了破绽。对方瞳孔里晦暗不明,看着谢长柳严肃的面色,毫不留情的送出一掌。
看着朝自己的胸膛击来的手掌,谢长柳吃惊之时却是已经来不及躲开,他使出的手还做出攻击的动作,已经来不及撤回,只得生生的受了对方一击。
他已经做好来承受这一重击的准备,对方滚烫凝聚着内力的掌心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拍在他胸膛,瞬间,他被掌力击得连退三步,他以为冲着对方如此来势汹汹的阵势,自己定然要身负重伤,可是,他自惊魂未定中站稳自己,却惊觉自己体内并无异样,连气血都很平稳。那人纵然看似使出了全力却并未伤他分毫,他也感受不到被击中的地方有什么伤痛。
他有些奇怪,抬眼朝那人投以困惑的目光,而对方见已经击退他,便又开始逃之夭夭。
谢长柳此刻无比肯定的怀疑,这个‘谢无极’,一定是他的故人。
看着自己与他纠缠不休,实际却是他不忍伤自己,纵然不得已与自己交手也是为了阻止自己。
究竟是谁?
他始终得不到答案。他脑海里闪过许多人,每一张脸,可都对不上他如今的质疑。
他带着自己在这窄巷里上蹿下跳,也是他刻意引着自己来?
这一瞬间,他有一种试想,只要揭穿这人的真面目,似乎一切都要呼之欲出了。
他许久不曾运力动武,如今追着他跑上跑下,额头已经往外冒出了许多细汗,却也得紧紧的跟着前面的人,不敢让之逃出自己的视线,不然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直到他们穿出了窄巷,又汇入了街道之上,他原本以为,这样他就不可能于人群之中轻易甩开自己,可那人似如鱼得水一般,不受一点阻碍,任性穿梭其中。
谢长柳眼看着对方要逃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了,一时急不可耐,差点就要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飞檐走壁了。所幸的是,他看见人群的前方站着的秦煦,而那谢无极的尽头就是秦煦,这次,有了秦煦在,他是逃不掉了。
果然,对方发现秦煦时已经晚了,他堪堪止住动作,不敢再上前,而前后都有人,他已经被前后包围,索性是又拐进了巷里。
两个人异常坚定的紧着追上去,誓不罢休。
谢长柳紧追不舍,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秦煦还在不在身后了。
就在这时,秦煦突然从天而降,自高墙上一跃而下,出其不意的一脚踢在了对方身上,那人被踢中,重重的摔飞在地上,才止住了你追我赶的局面。
摔下的那一刻,他不用手护着自己的头部反而是死死的按着自己面上的面具。
这地面是坚硬的石板,这一磕下去,听着声响都很疼。
秦煦站在他的背后,谢长柳在他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