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周薇帮着叶千帆收拾好了床铺和房间里的卫生这才离开,叶千帆一直把她送到了宿舍门口,她也在二楼,俩人房间相隔不远,周薇的家在县城,老公在县上卫生局上班,孩子是婆婆,公公带,他们夫妻两人整天都是忙忙碌碌的,聚少离多,也可能是这样的的日子太久,都习惯了吧,周薇现在很少回县城住。
像今天这情况,她其实完全可以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天一早赶来都成,乡政府的工作,还没到十万火急的份上。
关上门,安静下来的叶千帆靠在圈椅上,这才有时间好好的思考一下今天发生的一切,特别是他要对未来和他一起工作,生活的那几个重要同僚做一番判断和分析,从目前的接触上看,乡党委书记赵听云性格内敛,人也圆滑多变,看上去很亲切,很有领导的风范,但正如周薇所说的那样,赵书记不是一个担事的主,这一点在前见天叶千帆看到的资料里也有明显的迹象。
而陈乡长这个人,表面看很简单粗暴,办事果敢,想法单纯,不过这都只是一般人看到的表面,以叶千帆的观察,这个人的粗犷和随意都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一种习惯,嗯,是习惯,这让他自己都以为自己真的是这种性格了,其实不是,他的智商极高,而且办事灵活,不会拘泥形式,这一点从今天喝酒的时候就能看出,明明他对赵书记心中很有意见,但他还是每次主动和赵书记喝酒,喝的半醉,还给赵书记絮絮叨叨的说着知心话。
还有,他今天安排周薇前来探底,这都是很细致的一些动作,一个大不咧咧的人根本想不到这样做。
至于北坝乡哪位专职副书记陆以霖,叶千帆到现在还是有些看不透他,初步的印象,陆以霖很有点文化人的风度,从他和自己对视的目光里,叶千帆看到他眼目中就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平静,而且,这个人一直都保持着一种谦和和隐身的状态,很少说话,一场酒下来,他总共也没说到十句话,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但叶千帆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赵书记和陈乡长的性格都能看出了几分,而这个陆以霖自己却一点没有看透,想必常人更难摸透他的想法,此人应该不会是一个弱者,更像是水里的鳄鱼,只有在完全锁定了目标之后,才会一跃而起。
想到这,叶千帆暗自摇摇头,自己在温室里待得时间太久了,过去那个财政局的小天地,自己不求上进的瞎混着,无拘无束,也没人去抢自己那打杂跑腿的位置,今天到了这个权利场中,才知道这外面的世界不好混,强者如云,稍有不慎,就可能翻车落马。
这就难怪自己平常看到的很多西定市和环山县的通报,今天谁谁谁落马,明天谁谁谁下课,那时候总是当成笑话在看,以为这些人真傻,也或者是运气真差,还没干几天咋就下来了,其实啊,不是他们傻,也不是运气差,都是有因果关系和对手的强弱决定。
想一想这些觉得头疼,推开窗往外看去,天上明月升起,大地一片安静,只有远远的几声犬吠让整个镇子里显露出一些动静,空气里飘着浓浓的草香,还有一股子城市里闻不到的泥土味道,有点涩涩的,却很好闻。
叶千帆就披上了外套,关上门,点上一支烟,走下了宿舍楼,刚刚路过周薇的窗口时,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大概是正在和打电话,或者是QQ语音,视频,叶千帆想,一个女人待在这山沟沟里也不容易。
穿过了那片花园小院,绕过了办公楼,刚到广场,迎面一阵凉风吹来,很舒服,叶千帆就顺着广场的碎石小路,一直往乡政府后面的山脚下走去,哪里看着有一大片的田野,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淡淡的迷茫和一种淡淡的哀伤,深沉而萧瑟,叶千帆有时候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似乎这春末的时节非常适合稀释一些浓缩愁绪,让所有一切都会变成淡淡的,不管是思念,还是回忆,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后,又会发现它们还会呈现出了一种苍茫的美,那是一种坚韧和生命的力量,叶千帆恍然之间觉得,一些散乱的思绪在风里来回地飘着,叶千帆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想点什么,耳边只有风声、虫声、鸟啼。
不对,还有说话声!
叶千帆仔细的听听,果然,在水渠边的一个小棚子后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铁锤,嫂子谢谢你呐,今天帮我干了这么多农活!”
“我不累,你家的饼子好吃,下次有饼子我还帮你干活!”
“嗯嗯,好呢,哎呀,铁锤,你看你这一身汗,秀英嫂帮你洗一洗好不好啊?”
叶千帆一下听出来了,这说话的女人正是早上自己在广场看到的那个调笑傻小子的丰满娘们,和她说话的也正是傻小子铁锤了。
“哦!水冷吗?”
叶千帆听到草棚子后面有水声,再走一步,看到了两个隐隐约约都的,男的光着膀子,月色下很健壮,有点古铜雕像的味道,女的很丰满,撅着屁股,像是正用木桶从水渠里盛水。
“不冷的,这都啥时候了,过去年轻的时候,这时候嫂子都下河洗澡了。”
“哦!那好吧,嫂子帮我洗一下后背!我够不着!”傻子摸着后背说。
“嗯,好呢,哎呀,你把裤儿也拖了吧,一起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