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松随即附耳低言。
姬掘突耐心倾听,脸上不时闪烁恍然神色。
姬宫湦只是安静地旁观,并未过多干预。
如此这般说完,姬掘突立即扛起大戟,走到玄甲军阵前。
公子翰亦平息营地之乱,重新折返前线。
姬掘突停在延松方才所处位置,尔后眺望前方。
“公子翰,可敢上前答话?”
公子翰瞥向虢石父,等到肯定答复后,才只身出列。
“尔有何奸计,尽管使出!”
姬掘突却盘腿坐下:“吾只有三问,便看尔敢不敢应答。”
公子翰冷哼:“有何不敢?”
姬掘突高声问道:“六国之甲士,追随尔等浴血奋战,不知军中吃食如何?”
公子翰脱口而出:“自然是饱腹无忧也!”
姬掘突道:“玄甲军黍米粥并不限量,且每日均有二两肉,想来也是无差。”
“还有二问!”
“六国甲士倘若杀敌建功,可否获得封赏?”
“士乃国之根基,世享食邑,杀敌建功乃尽忠本分也!”
“玄甲军按功授爵,人人皆可求取。倘若战死疆场,家中老幼亦赡养。”
公子翰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急忙大声驳斥。
“尔等不过空口许诺,只为欺瞒蒙昧无知之人,实属厚颜无耻!”
姬掘突笑道:“王师甲士早已过万,新国人更有近二十万,焉有如此之多蒙昧无知者。”
公子翰不屑道:“为利所聚,利去则散也!”
姬掘突不再辩驳,而是大声道出最后一问。
“尔等粮草是否足够?”
公子翰大笑:“六国仓廪充实,即便鏖兵三载,亦有余粮也!”
姬掘突缓缓站起身,环视一眼六国叛军。
尔后刻意避过公子翰,大行抱拳之礼。
公子翰冷眼旁观:“故弄玄虚,尔可敢一战?”
姬掘突道:“大王稍后便至,便留尔等再苟活一个时辰。”
“哈哈!胆小鼠辈尔!”
“大王曾曰,无知者无罪,与无知者争辩,则为大罪也。”
姬掘突言罢,转身回阵。
公子翰自觉言辞犀利,大摇大摆地返回军中。
迎面而来,却是虢石父无比凝重之怒视。
两人轻声细语,所言不得而知,却能猜出虢石父在训斥公子翰。
姬掘突走到延松跟前:“收效似乎甚微也!”
延松笑道:“军心之溃,看似刹那间,实则在前期之累积。”
姬宫湦亦颔首:“六国甲士看似不为所动,实则早已心生动摇。”
姬掘突不解:“如何看出?”
姬宫湦道:“公子翰所言若得人心,六国甲士早已呼应,又岂会如此死寂?”
姬掘突反问:“玄甲军与虎贲军亦未呼应也。”
姬宫湦双眸微眯:“虽未呼应,却已有熊熊战意!”
姬掘突望向四周,入目皆是无边肃杀。
半个时辰后,王驾现身。
姬宫湦登上车辇,腰悬天子长剑,伫立在华盖旁。
妫子骘挥动金色缰绳,驾驭白马,驶向阵线。
虢石父见状,急忙号令其余国君上前,在前方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