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高兴事,姐姐怎么还哭了,父亲知道了,定要说我惹你不开心,回去肯定骂我。”柳容景端着糕点笑道,“快吃块芙蓉糕甜甜嘴,家里一切有我呢,定看着父亲好好注意身体。”
“知道有你呢,瞧把你能的。”晨妃笑着执起一块芙蓉糕,递到弟弟手里,“如今你也是能独当一面的男子了,多亏父亲时时刻刻指导教诲。我知道你们男子各抒己见时难免有所争吵,就算是亲父子也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你可与父亲争论,但可不能跟父亲怄气啊。”
柳容景一下子便将笑容收了回去,垂眼喝茶,闷闷道:“姐姐是想说什么?”
“看你,还打量着我会不知道不成?父亲原不想让我在宫里跟着忧心,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姑姑婶婶,哪个是省心的,我便都知道了。”
晨妃放下茶盏,面朝弟弟坐直身体,认真问道:“你对周家二小姐到底不满在哪?”
“周家贵女,我岂敢有不满。不过因着长辈寿辰,见过那一两面罢了,怎么都说得是我胆大妄为,敢随意妄评姑娘一样,这可是天大误会。”
“你少在我这儿装。”晨妃毫不顾忌地翻了一个大大大白眼,“长辈寿辰,特地引荐你与周家贵女认识,什么意思你难道会不清楚吗?你顶着你头上这颗聪明脑袋装什么傻呢,去年父亲就说要为你议婚,你心里早就有本谱了,怎么这会子倒不情不愿起来?”
“此一时彼一时,我入官场才多久,正是需要用心经营钻磨,脚踏实地干实事的时候。况且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六品员外郎罢了,说出去如何配得上人家,这议婚,晚些也不迟啊。”柳容景摊手道。
“我说你傻你还真傻上了,这议婚议婚,又不是让你第二天就成婚,咱们柳家不搞盲婚哑嫁那一套,便该有个认识说话的过程,别人挑你,你也挑别人啊。若互相有意自是皆大欢喜,若无意,年轻人之间认识认识也无妨,你自小跟着父亲走亲访友,难道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见姐姐认真的说教上了,柳容景露出年少时不耐烦又不得不听的懒散姿态,对着盘中糕点戳戳点点起来。
晨妃知道他这个态度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进去心里,刚想伸手去拧他耳朵,又想起弟弟已经成年,又是有官身的人了,不好再这样管教,便忍了忍,耐着性子说道:“你若不喜欢周家二小姐,凭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大可以劝得人服服帖帖的退回去,但你偏偏对着人做出一副傲慢不逊,盛气凌人的纨绔子弟样来,那周家与咱们柳家也算交好,难道会不知道你素日品行吗?那周二小姐被你吓得不轻,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正满心冤屈,好不可怜。”
“别人只知道我素日品行,却不知道我性情到底如何,难道姐姐也不知道吗?”柳容景眼睛微微一眯,嘴角似笑非笑,看似温润可亲的一个人一下子变得捉摸不透,突然让人生出两分忌惮来。
晨妃作为姐姐,还是带大了这个弟弟的姐姐,自然知道自己弟弟性情到底是如何。自己说他傲慢不逊,也不算说错,柳容景天生一副好相貌,家世出众,自小又有远超他人的才学,高傲自大自然是有的,不过因着严厉的家学教养,很好的掩藏住罢了。
他不是故意吓周二小姐,只是暴露了本性而已。
筱艾就曾经抱怨过的——少爷整个人都透露着精心装点过的,不让人反感,但却无法忽视的傲气。
晨妃扯了扯嘴角,心想还是筱艾会看人,这一年来就把她这个弟弟看得透透的了。
见晨妃不说话,柳容景立马乘胜追击道:“姐姐你看,我不过露了些性子,那周二小姐就吓得回家去哭,自然不是我的良配。姐姐和父亲再怪我,可就没道理了。”
晨妃哭笑不得道:“你有千百种理由劝退她,偏偏选择最容易遭骂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知道你性子本顽劣,但父亲可不清楚,只觉得你故意捣乱伤害别人家姑娘,势必要痛骂你一遭,何必呢?”
“我自小在父亲膝下孝顺,在姐姐跟前懂事听话,少有让你们操心的时候,但人无完人,父亲难得在我身上吃瘪,反而想不起来骂我打我,所以才让姐姐来劝导我不是?”
晨妃横他一眼,哼道:“你那鬼精的心思居然用在父亲身上。所以你这样做,究竟只是不满意周二小姐,还是不想议婚?我警告你,不许再用这样的法子,柳家男子的名声迟早给你带坏。”
柳容景忙给晨妃倒茶,奉上茶盏笑道:“姐姐就先劝着父亲,不着急此事。我会看着办的。”
“什么叫你看着办,你的婚事可是咱们柳家的头等大事........”
晨妃正要不满,柳容景忙打断道:“前些日子,姐姐不是让蔓琪托话过来,让我去查凌王妃母家江家一事吗?”
晨妃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忙道:“你去查了如何?”
“姐姐说陈筱艾眉眼间与那凌王妃相像,我在黑市里看过凌王妃的画像,是有那么两三分而已,俗话不是说,人一辈子能碰上三个与自己长得像的人吗?巧合罢了,姐姐不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