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只有两人一起出席。莫惊鸢娴静优雅一如往常,大方又从容,虽然表面上品不出太多的东西,但明眼人都能知道他心情很好。
两人相携入宫,献上贺礼,又一起为霍太后拜寿,笑得老人家合不拢嘴。
这回不是各有千秋的三人行,而是如寻常爱侣一般并肩携手、出双入对。
任谁看他们,都会觉得是一对神仙眷侣般令人啧啧惊叹的般配妻郎。
莫惊鸢喜欢这样的感觉。
只有他站在与妻主并肩而立的地方,光明正大,万众瞩目。
正因为如此,以往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的众多黏腻视线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那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让他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姬晗,走,到东席喝酒去!”
姜凰英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招呼姬晗,这人自从在姬晗新婚宴上和她勾肩搭背双双醉倒一次后,突然就变得非常自然熟,每回见到她都是一副姐俩好的样子。
“不想喝。”姬晗兴致寥寥道,“和你们喝酒,还不如陪着我的莫王君。”
“哎呦呦,这么甜蜜,不怕你的车兰王君吃醋啊,咦?”姜凰英东张西望一番,疑惑道:“我六……车兰弟弟呢?”
她差点嘴巴打瓢,忽然被身旁自家王君拧了把后腰才急急地打回了弯。
姬晗就当没听见,神色自然地回答道:“他身子不舒服,只能失礼了。”
“哦哦,”姜凰英赶紧转移话题,嘿嘿笑道:“我们女人有女人的话,他们男人有男人的话,你跟我去和诸位姐妹宴饮,莫王君自有他的圈子要去经营。”
“正是呢,”姜凰英的正夫慕王君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莫惊鸢的手,温柔笑道,“昭王殿下放心,我们自去聚会宴饮,我会好好照顾莫王君,定不会有闪失。”
这对妻郎俩一人拉着一个,被扒拉着的姬晗和莫惊鸢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双方的眼中都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
这时,又有个宫人跑过来行礼道:“参见昭王殿下、恪王殿下。东席的燕中郎将和几位世家小姐正恭候着呢。”
姜凰英趁机撞了撞她的肩膀,催促道:“这么多人等着呢,一起去玩嘛。”
姬晗见她如此积极,不由得挑眉,将目光落在她某条腿上,“恪王这样急不可耐,是那条摔断的腿完全长好了?”
姜凰英:“……”
“我从小就不乐意听你说话。这点小伤,早好了,被我夫压床上躺了这么久,再不快活快活我都要生锈了!”
“哎呀,快走,一起去玩!”
姬晗这才点了点头,“好吧。”
姜凰英看起来喜不自胜,也不知道为何这么高兴。姬晗对莫惊鸢嘱咐了两句,就被姜凰英勾着肩膀带着离开了。
后头两位王君目送着各自的妻主。
慕王君的目光率先收回来,柔和的余波扫了一眼仍认真盯着姬晗背影的莫惊鸢,不由得温柔笑着,轻轻说了句:
“你们感情真好。”
莫惊鸢闻言微愣一瞬,随即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哪里比得上恪王与慕王君,自成婚起就是出了名的恩爱妻郎。”
“好啦。你我半斤八两,何必互相恭维?”慕王君轻笑一声,“我瞧着昭王殿下很是体贴,比我家那个棒槌强。”
棒槌。
这两个字激发他的生理反应了。
跟谁家的不是个棒槌一样!
莫惊鸢微叹了一口气。
慕王君见他这样反应,连眼中的笑意都多了两分,一把拉起他的衣袖道,“罢了,她们既去玩乐,我们也别去理那些女人,自去宴饮游园、闺话听戏才是!”
见这人如此热情,即使心里并没有什么兴趣,但为了合群,莫惊鸢也未反对,而是含笑应了下来。
衣香鬓影,珠光宝气。到处都是打扮华丽的的贵族男眷,叽叽喳喳,欢声乐语,恭维假笑,暗潮汹涌。
一旦离了姬晗,莫惊鸢便打心底里开始厌恶起这种场面来。
总归是些无趣之人,无趣之事。
即便慕王君再怎么照顾他的感受、带着他认识权贵眷属,主动领他融入进去,他都觉得烦闷极了,既聒噪又无趣。
各色各样的目光,或灼热或黏腻,或审视或不善,让人浑身不自在。
可即使不喜欢,他表面上也不会表现出一分一毫,随时随地保持着风度,温和疏离,落落大方,挑不出半点不好。
他是昭王府的王君,姬晗的夫郎。
世家权臣、豪门新贵的正君圈子,后院社交,经营好这些力所能及的事,自然也是他为人夫郎的义务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