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听得自家小姐的轻斥,丁点惊惧皆无,只笑得更为开怀,挤眉弄眼,一脸的娇俏的小模样,笑道:
“小姐,您脸红了,哎呀,奴婢可是记得真真的,和公子亲自送回那柄梳子时,不是就传了王爷的话嘛,除夕当晚,王爷邀请您在安宁门前一聚哦!”
姬茹心面色一僵,在她眼中来看,白兰那笑,可是暧昧得很呢;
她嗔了白兰一眼,口中之言丝毫不服软:“和风是有这么说,可他,他邀请了,我就一定要去嘛!”
语毕,甚觉白兰的笑脸刺目,抬手,用食指轻轻点在白兰的鼻尖上:“你这个小丫头,这脑子里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快点给我梳妆,不许再说这些有的没的。”
“是是是,奴婢遵命,这就为您上妆。”白兰憋着笑,动作娴熟的为姬茹心绾了一个俏丽的垂练髻,又在手中倒了些许茉莉花头油,抹在姬茹心散落在腰间的青丝之上;
姬茹心独爱茉莉花的清雅香气,不似其他花香那般浓郁,远远都能闻得到,且人一近身略有些刺鼻,甚是扰人;
而这茉莉香气的妙处,在于偶尔微风拂来,能在不经意间嗅到;
再混着姬茹心发间那股独特的馨香,茉莉得若有若无,甚是神秘且怡人;
上好了妆,白梅早已为她寻来了白锦绣梅花的石榴裙,姬茹心无奈浅笑,任由这两个小丫头为自己换上;
白兰和白梅见自家小姐,难得露出了小女儿家那口是心非的娇态,皆是掩唇偷笑起来;
姬茹心故作镇定的指挥着她们拿着年礼,率先快步出了门;
先去给老夫人请安送了年礼,上演了一番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辞了老夫人,赶忙转去了津宁阁,母亲苑秀一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立马露出了慈爱的笑;
“心儿,快点过来坐,不必在意那些个虚礼,是刚从你祖母处请过安而来的吧,娘正等着你一起用早膳呢。”
“嗯,正是呢,祖母留饭,女儿想着娘亲,便辞了,白梅!”姬茹心乖巧的坐在母亲身边,示意白梅将年礼奉上;
“你这孩子,咱们是母女,你怎生给娘还备起了年礼啊。”苑秀嗔了一句,玉沁忙上前接过了白梅手中的年礼;
姬茹心笑道:“娘,越是亲人就越要看重,要更为上心的,难不成,把心思都用在旁人身上嘛,没能伤了至亲之人,女儿最是懂得这个道理;好了,娘,不说这些了,女儿有事相问。”
苑秀看着自己这个乖巧又懂事的女儿,笑容越发慈爱了,示意她问;
“自从娘亲请辞当家管事之位,已有些日子了,可有,不顺心的事吗?”姬茹心这话问的很隐晦;
可她话中所含之意,便是指三房如今看似又失了势,姬家那些个拜高踩低的下人们,有没有人敢怠慢她这位三夫人,亦或是那个不安分的二夫人莫冬清有没有来为难过她这个三弟妹;
苑秀一听便懂了,更是瞧出了自己女儿关心之意,她抿唇笑道:
“心儿啊,今时不同于往日了,这姬家的人啊,哪怕是个下人,都不是愚蠢的,虽然看似是我请辞了,可谁人不晓啊,如今在你祖母心中,你的分量还有谁能可比;大房留下那对儿女不成了,平儿的风头早已被安儿盖过了,至于芳儿嘛,无用的花瓶罢了,大房因着大嫂和姬茹芬,已然是失了人心,他们兄妹日后如何的造化,未可知了;而二房嘛,看似风光,实则,都在安儿身上,全家都是有眼看着,有耳听着,安儿如此荣耀皆因着你啊,这样一想,二房也不过如此;所以呐,为娘一切安好,无人敢到我面前得瑟,你不必挂心。”
姬茹心稍稍安心了些:“那就好。”
“心儿,娘知晓你做事有分寸,且那柄梳子!娘已有耳闻了,当日,二嫂的人刚到津宁阁院外,就被白梅截下了,直接拿回了如心院,根本没到我手中;只两三日,你便来与我商量着请辞一事了,我猜想呀,必然和那柄梳子有关联吧。”苑秀的面上是沉静的笑容,定定看着自己的女儿;
姬茹心见是瞒不过去了,只能点点头:
“娘,您如今是真真的厉害了,再不见慌乱的神色,正如您猜想一般无二,是二娘她,她没安好心,女儿自然不能让她伤害了您;哎呀,总之,姬家内宅里乌七八糟的事多,娘日后便可不必再经管了,由着他们去折腾吧;再说,您为料理姬家劳心劳力,还讨不到好,做这个主母也是无趣得很,不如啊,无官一身轻,娘亲只管日后好好调养身体即可。”
苑秀展颜一笑,轻拉着姬茹心的小手,拍了拍,点头应下:“好,娘都听心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