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木流却缓缓起身,娃娃脸上依旧挂着甜润的微笑,眼神却不自主地往无倾的方向望去,却在将她看得真切之前收了回来,面颊的红润径直漫延到了耳根。
被木流却羞涩的性子一萌,老皇帝很不争气地又晃了神。失神之间,他又不留痕迹地愤愤地瞪了媚言歌一眼。
瞧瞧人家孩子多可爱!哪像他家这两个臭小子,一个天天欺负他这个做爹的,一个打着外出拜师学艺的旗号三年五载不归家,真是气死他了!
不过还好,还好,他还有个亲亲闺女,虽然也喜欢欺负他了那么一点点,经常忽悠他了那么一点点,又总是跟他抢娇妻怀抱了那么一点点,老是闯祸了那么一点点。真的都是一点点而已,多乖啊!
还是闺女好啊!闺女好啊!
媚言歌的眼底翻出一片优雅的莹白,这老头子还好意思说,他也想要一个可爱的妹妹,可是生出来的偏偏是个精得跟狐狸似的贼小子,就连无倾还是他先拐回来的,没贡献的人没有发言权。
感觉到老头子四处乱瞄一时怒一时傻笑的眼神,无倾放酒杯的动作稍稍一重,同时不动声色地朝他微微一笑。
这老头子平时在宫里丢人丢到扑街也就算了,反正自家大门一关,别人什么也不知道。但当着这满朝文武的,甚至还有不知是哪个旮旯里出来的半隐家族,他这莫名其妙地发神经算是个什么事啊!
酒杯碰桌,这一声响在觥筹交错的大殿里并不突兀,却恰好给沉浸在自己思想中悲愤激昂的老皇帝提了个醒。
不尴不尬地干咳了几声,演技派的老皇帝下一秒便爽朗地笑叹起来:“果真是翩翩少年郎啊!快给三公子赐座!”
“谢皇上恩典。”木流却眨着一双水泽荡漾的眸子糯糯地应着,本是古板客套的话语平添了几分年少的纯真盎然。
“皇上,且慢!”但是,就在宫人准备为木流却添加一张桌子的时候,现在木流却身后的中年男子突然一步跨出挡在乖宝宝面前,横着一张脸突兀自开了口。
这一句话可谓是不带半分的客气,甚至有种命令的味道。顷刻间,大殿里的人都诧异地转过头去,如芒刺般的目光纷纷向他扎去。
那人约摸是中年,一身灰衣算不上金贵却又不像普通家仆一样粗糙,可以猜得出他大约是管事一级的人物。
“哪来的刁奴,竟敢在大殿上无礼喧哗!”一个看不过眼的臣子立刻怒喝出声,但即便是统领所有家仆的管事,却也仅仅是奴仆,一个奴仆在金鸾殿上,抢了主子的话头也就算了,还目无君主,蔑视媚影威严!
“大胆!圣上尚未应答,你一个小小的朝臣插什么话!”谁知道那管事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嚣张地回了一句,话中更是含着浓浓的指责。
被大殿里如针刺般的目光看得有些羞赧,乖宝宝上前一步伸手拉了拉管事的袖子。但这一动作不但没有起半分提醒的作用,还被管事不留脸面地甩了开去,顺带地还嗤了一声,对他蔑视相向。
咬了咬唇,乖宝宝明亮的眸子黯了黯,却终究是低着头,不再言语。
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的金盈脸色一变,连忙向鼻孔朝天的管事使着眼色。但那人光顾着耍威风,哪里看得到金盈的示意?
眼见着那管事就要和气冲冲的朝臣吵起来,老皇帝咳嗽了几声,出来缓解局面:“不知道木管事有何意见?”没有计较管事刚刚的过失,更未有半分不悦,一句话说得温温淡淡,尽显大国的风度。
只是,这在管事看来,直接当成了老皇帝对他的谦让,更是助涨了他的气焰。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那管事理所当然地说着:“圣上,我家公子和金家主是旧识,今日难得相见,望圣上能恩准他们同座续旧,您不必赐座了!”
虽然是请求,管事的面上却无半点恳请的神色。
管事话音一落,人们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下一秒,无数双各异的目光全数聚集在木流却身上。
木氏家族和金氏家族虽然同为半隐家族,但地理位置上双方可谓是天南地北,而管事竟然说木流却和金盈有交情?
别说木流却修为被废后从未踏出过木氏一步,根本没那个条件认识金盈。要是金盈真的与木流却相识的话,这么一个可爱又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已经被家族放弃的少年早就被她抢进后院了,今天哪还能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