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知情的。当时,大哥找我说嘱咐要雇人,若是被雇上了,每个月有一两的银子可以拿。我一点都不知道,这是要买人,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
“这么好的差事,你大哥也有女儿,他不可着送他女儿过去,反而介绍你大侄女,你就不觉得不对劲吗?”姚青花发问。
“我,我……”崔小翠支支吾吾的,脸色有些被抓包的尴尬。
“我什么我,麻溜儿的,娘问呢!”王展年见妻子说话吭哧瘪肚的,才下的火气又蹭蹭上来,没好气得催促她赶紧答话。
崔小翠见丈夫脸色不好,赶紧说道:“老二昏迷,每月都要人参吊气养身子,家里又要还债,我担心家里光景,回娘家说了一下。我以为大哥是心疼我,才把这好差事让给大侄女的。”
王丽容一听,懂了,崔小翠回娘家吐槽夫家过,可能将他们二房说得很难听,所以才吞吞吐吐。
在场的人都听懂了,王展年虽然心里信了妻子与这事无关了,但是一火刚平,一火又起。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你回娘家就回娘家,不要把咱家的事都往娘家倒行吗?是不是咱家卖猪卖粮赚了多少钱,你都得跟娘家报下账,好让你大哥耍钱的时候注意点,别超过了,到时候王家才可以帮着还啊?”
“我没说这些。我就是操心下家里的光景……”崔小翠缩了缩肩膀,低声嘟囔道。
王展年还想说什么,却被主位上的王大富打断了,“好了,这个时候少扯些别的。其实这事情已经很明白了,都是崔志刚一个人做下了。咱们就只找崔志刚算账就行了。我想先问问老二媳妇那边是怎么想的?”
苏玉琼见所有的目光向她汇聚过来,神色不变,“我要为我女儿要个公道。”
“公道,什么才算是公道?”王大富继续问。
“我要将崔志刚送官。《天宇朝律例》规定,将良人拐卖为奴婢的人贩子,判处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崔志刚拐卖王家孙女,他就是人贩子,就要受到律法的惩处。”苏玉琼将母女三人商量好的结果说出来。
这条律例是王丽雍去衙门销奴籍时特意询问那边师爷的。因为有朱凌云这个大财主在,师爷的态度很好,还给科普了上官府报案的流程,说要是到时候需要,可以找人帮她写状纸。
苏玉琼的一句“送官”,让向来稳得住的王大富,也不镇定了。他语气有些急躁,对着苏玉琼说道:“老二媳妇,一定要闹到这样吗?生不进官门,你爹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唯一一次进官府还是两年前,那是为了咱全家人的活路,没办法。但这次,明明可以私下里处理,就没必要闹到官府去吧。”
见苏玉琼似乎不为所动,他继续语重心长得开解,“老二媳妇呀……,崔志刚这事肯定是做错的。一个外姓人跑来卖了咱王家的闺女,这要是闹开,是可以让两个家族干起来的大事。只是呀,你听听,我说的有道理不。一来,咱王家在这长流村就是个单姓的,比不得崔家在他们那疙瘩是大姓,两家一对上,咱家指定吃亏。二来,就是你鸿学侄子,好不容易考上了童生,若是这事闹开了,虽然说崔家没脸,但是那是鸿学的母家,多少会影响到他的。三来,小雍机灵,这不是全须全尾回来了,咱也不好闹太过。依我看,咱回头私底下找王家掰扯掰扯,将二十两卖身银子要回来。我保证,这二十两银子就给小雍当嫁妆,谁都不碰,你看行不?”
“爹,崔家卖了王家的闺女呀,卖了您大孙女,就这么轻轻放过吗?”苏玉琼有些难以置信得反问道。
“不然呢?你想怎样?打个你死我活?然后咱王家的炕上再添一个老二那样子的废人吗?”王大富急的有些口不择言,他做事一向中庸,不喜将事做绝,在他看来,大孙女没事,讨回二十两银子就是眼下最妥善的处理方法。
“我爹只是暂时昏迷,不是废人!”王丽容见王大富言辞里有些诋毁她爹的意思,忍不住出言反驳道。
“反了天了,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王大富顺势将气撒到王丽容身上,再次狠狠拍了下桌面。
苏玉琼立马站起身来,语气同样充满火气,“爹,小容虽然语气不好,但是您也不能说她爹是废人吧,当初,若不是她爹挺身而出,搁炕上躺着的就是你那小儿子呢!”
“你……”王大富用手指着苏玉琼,却无法出言反驳,因为苏玉琼说的是事实。
姚青花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说话就说话,一个个吹鼻子瞪眼干啥嘞?老二媳妇,你也别太轴了,你爹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左右小雍也回来了,讨回那二十两不正好。再过两年,小雍也到年纪了,不正好用得上。”
苏玉琼听不进这些,左右牵起两个闺女的手,说了句,“既然爹你觉着报官不好,王家对上崔家也不好,那总不能拦着苏家找崔家吧!我苏家在小坑村可不是单姓。”说完母女三人作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