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日,辽州知府之子周恩毅亲自携礼上门退亲,和平解除与朱府的婚事。
这消息,立马飞到了有心人的耳中。
周朱两家的亲事吹了,不就代表着之前被涮下来的选手又有机会和周家结亲了。这些人都没心思细究两家解除婚事的原因,再次摩拳擦掌,各找门路,想要搭上周家这门亲,接住朱府没能够留住的“泼天富贵”。
谁知,这周府的富贵还没定下来,另一份比这更大的滔天富贵却定了下来,接住的人还是朱府。
传说,京城文渊侯世子经过青鹿镇,对朱府小姐朱凌涵一见钟情。当天便请了官媒上门求娶,朱府欣然应允了婚事。
这文渊侯世子是个实打实的情种,不仅在女方应允婚事当天就给出了价值千金的聘礼礼单,为了让朱凌涵能够在所有族人的见证下风光出嫁,还打算趁着当地“赶乱婚”的习俗,在腊月二十九这天,先在青鹿镇成亲,之后接到京城,再整一个成亲仪式。
消息一传出来,迅速占领了青鹿镇舆论榜第一名。之前还在觊觎周府亲事的人,瞬间觉得周府不香了,一个个嫌弃自家闺女无用,人家朱凌涵只是上了趟街,就被文渊侯世子相中了,自家闺女却只懂得买买买。
只是,因为这文渊侯世子出现的时机太巧,又十分急着成亲,也让许多人忍不住明里暗里阴谋论。
有的人猜测,周府的退婚肯定有猫腻,文渊侯世子这是仗势夺人妻!不然为何周府刚退婚,文渊侯世子就上门求娶了,这时间上,未免太巧。
有的人批评,朱府这是“嫌贫爱富”,先勾搭上周家,后又勾搭上家世更显贵的文渊侯家,这才逼周家上门退亲。
有的人污蔑,大宅院里头,乌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文渊侯世子这么急着成婚,肯定是和朱家小姐有了首尾,这是亡羊补牢呢!
碍于文渊侯世子的身份,这些言论,没有大肆宣扬出来。
反倒是,坊间开始盛传,朱家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才惹得一个侯府世子如此心急火燎得娶过门。这使得,许多浪荡公子在朱府门前流连,企图一睹朱家小姐国色芳容。
朱凌涵听着栀香汇报外间消息,心里得意极了,她赌赢了,明日,她就是世子夫人,不再是低贱的商户女。不仅如此,以后,她还会是有诰命的侯爷夫人!
这时,她娘李氏笑脸盈盈得进来了,身后的张妈妈手里端着一个木盒,同样的,张妈妈脸上也是藏不住的笑意。
等到房内只剩下李氏和朱凌涵时,李氏才一脸感慨得说话:“闺女呀,你太给娘长脸了。谁能想到你竟然能成为世子夫人,你不知道,你外祖父母那边听说这事后,连夜整理出一大批添妆,让你大舅母亲自送过来了。呐,这就是了。”
说完,李氏将手中的木盒递给朱凌涵,示意她打开看看。
朱凌涵一看,一张京郊庄子的契书,一间京城铺子的契书,还有一张京城内城的三进宅院的契书。她忍不住感叹,“娘,外祖父这么大手笔呀!”
李氏点点头,解释道:“你外祖家那边,虽然有人在朝为官,但也只是末流。文渊侯可是实权侯爷,一听你要成了他的儿媳,还是嫡长子的儿媳,不出点血,怎么指望你愿意照拂那边呢?”
“娘,那你觉得我该收吗?”朱凌涵问道。
“收,怎么能不收。你不知道,你大舅母一脸肉疼得拿出这东西时,我不知道有多解气。这些年,她可没少笑话我自甘堕落嫁给商户。如今,风水轮流转,她也有奉承我的一天,呵呵,看到她那副看不惯我又不得不讨好我的嘴脸,我就高兴!”
朱凌云忍不住摇摇头,她娘没听懂她的意思,“娘,先别顾着高兴,我的意思是,送的添妆越丰厚,他们的所求肯定越大。我刚入侯府,根基未稳,说不定他们会求些什么让我为难的事,到时候,我该如何处理?还不如不收的好。”
“应该不会吧。”李氏有些不确定道,接着又说:“你就收下吧,就算他们真的求啥,侯爷那么大的官,也不过是吩咐底下人一句话的事,肯定不会有多为难。”
朱凌涵认真瞧了她娘一眼,脸色红润,眼睛发亮,整个人的精气神不一样了。她知道,她娘一直有种执念,就是让娘家人看到,她当初选择嫁入商户的选择没错。所以,在她娘意识到她爹不可靠后,便将所有的心思和指望都在两个儿女身上。对她哥,要求学业生意两不误,把朱家门楣拔高。对她,则是要有一门令所有人羡慕的亲事。
她终究没说什么,收下了这份添妆。罢了,只要娘亲高兴,就算有些为难,她也可以周全。
另一边,朱府前院,朱凌云脸上没了往常的笑意,目光挑剔得盯了丁思齐许久,此刻,他不是丁思齐的朋友,而是朱凌涵的大哥。
“我记得前阵子,你还托我送王姑娘胭脂呢?怎么突然就求娶我妹妹了?如此朝秦暮楚,实非良人。我不放心将妹妹交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