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如许多人所愿降临了青鹿镇,却没有平等得眷顾到每一个人。
特别是那些提前逃离的青鹿镇的百姓,经历了半晚的奔波,原以为是逃出生天了,却没料到老天爷是个爱开玩笑的。他们有些人,遇上了被岳云飞打散的匈奴逃兵。
搞笑的是,明明只是十几个匈奴兵,这规模不小的逃难车队却像是遇上了整支军队一样,还没等到对方的刀剑,自己先乱了,各家哄闹着四散逃跑,一点都不考虑组织大家反抗。
对面十几个匈奴兵,一见这情况,觉得机不可失,恶从胆边生,开始往往人堆里扎,试图抢夺代步的工具。
他们虽然大胆,但是还没有失去理智,所以直接略过了有护卫的大户人家,选择了开着驴车或是骡车的普通小户跑去。很不幸的,王展时和王美夏两姐弟所在的骡车,就是他们抢夺的目标之一。
赶骡车的王展时,吓得慌不择路,拐入了一处林间小道,只知道挥舞着手中鞭子,催促骡子往前面跑。郑志坚坐在车尾,面色因为激动涨红,却强忍着慌张,拿起锄头,冲着紧追过来的匈奴兵挥舞,试图吓退他们。
车上的三个小孩和两个女人都吓傻了,紧紧得抱成一团,不敢发出过多的声音,以为这样子,就可以摆脱匈奴兵了。
突然,因为王展时的疏忽,他们飞速行驶的骡车没有避开路上的一个大坑,右边的车轮陷了下去,车板立马失去平衡,把车上的部分人和行李都甩了出去,等到地上的人反应过来,骡车已经带着王展时和尤青儿开出一段路了。
王美夏在车上就一直揽着两个儿子,车板失衡的时候,她也是紧紧护着他俩,生生给两人当了肉垫子,着地的时候,她忍不住疼得闷哼出声。
郑光宗和郑耀祖连忙起身,询问娘亲有没有受伤。
王美夏也就那么一下吃疼,没觉得还有什么不适,忙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距离他们三个不远的路边,郑志坚和王鸿文被甩了下来,因为路上积雪缓冲的缘故,他们两个摔得也不重。很快就爬了起来,然后过来扶起还倒在一起的三人。
眼见后头追过来的匈奴兵愈发近了,他们五个人没时间对彼此嘘寒问暖,不管散落在地上的行李,也不管身上沾染的积雪,开始朝着骡车离开的方向跑去。
奔跑中的郑志坚以为王展时没有意识到他们这群人摔了下来,一边吭哧吭哧背着年纪小跑不快的王鸿文跑,一边大声呼唤王展时和尤青儿,企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远方的骡车在他的呼唤声中停了下来,郑志坚才停了喊叫,专心赶路,只不过,接下来剧情的发展,让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骡车上,尤青儿脸色苍白如鬼,双手紧扣着车板,在她意识到其他人都摔下车后,她没有第一时间提醒赶车的丈夫,而是觉得少了那么多累赘也好,这样车速就可以加快,她就能活了!
只不过,王展时却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父爱,在他听到郑志坚的呼唤后,回身发现儿子王鸿文也不在时,他便停下了骡车,想要回去捎上儿子。
尤青儿一下子炸毛了,不复往常的温柔可人,而是扯开嗓门吼道:“你停下来干啥?赶紧跑呀!匈奴兵快撵上咱们了!”
“跑啥跑,老子的儿子都没带上呢!”王展时皱着眉头,冲着尤青儿吼了一句。然后,丝毫没有注意尤青儿不自然的神色,开始自顾自得调转车头。
尤青儿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匈奴兵身上,恐惧渗透了她每一个细胞,求生的欲望达到了顶峰。她遗忘了“良知”二字,从人变成了恶魔,张开了淬毒的獠牙。
奔跑中的王美夏,看到了令她此生最为瞠目结舌的一幕。
从来以柔弱示人的三弟媳尤青儿,陡然抓起车上用于防身的木棒,敲晕了毫不设防的三弟王展时,将他推下了车,然后一个人赶着骡车扬长而去。
“三弟媳,尤青儿,你这个毒妇,你给我停车……”
王美夏喊得声嘶力竭,尤青儿却铁了心弃他们于不顾,单人一车跑得比之前还快,拐了一道弯,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郑光宗和郑耀祖两个小子跑得最快,扶起王展时的上半身,轻轻摇晃喊道:“三舅舅,三舅舅……”
郑志坚过来后,放下背上的王鸿文,探了探王展时的鼻息,确认呼吸正常后,才回身对喘着粗气的王美夏说道:“放心,只是晕过去了。”
王美夏听见这话,松了一口气,又回身看了距离他们不足百米的匈奴兵,咽了咽口水后说道:“志坚,你背三弟,我背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