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茗抱着竹轻裳在树林中跳来跳去,向着垣镇进发。
竹轻裳呆呆地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那张脸,月光淡淡地落在上面,她只觉得这个人让她安心,非常安心,甚至有一瞬间,她产生了甘愿一辈子都靠在他的胸膛的想法。
但她也更好奇了,好奇他的过去,他的面具下的那张脸。
于是,她的手慢慢伸向了他的面具。
“干嘛?”
沉稳略带冰冷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暗自骂着自己不懂规矩。
“对,对不起,我就是有些好奇。”
“好奇?不懂事。”
“不是,我......对不起。”
竹轻裳以为叶无茗生气了,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下了头,不安地搓着手指,一个劲地道歉。
叶无茗本来也是有点生气,因为随意去扯杀手面具是一种很不尊重的行为,一般只有敌人才这样,可一看都竹轻裳像一个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胸膛不停地道歉时,他心中的怒气便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
“好了,下次注意。”
叶无茗说着,但这句话一说出来叶无茗就后悔了,他忘了变音了!
但他没有惊慌,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常赶路。
“嗯。”
竹轻裳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黑白剑客说话的音调是不是变了一下?而且她还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看见叶无茗没什么反应时她又想着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看见竹轻裳没问题,叶无茗便放下心来。
又赶了一会儿路,叶无茗脑袋里不断想着刚才竹轻裳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
竹轻裳先是愣了一下,也是想起了自己刚才的表现,不由得羞红了脸。
“放我下来!”
竹轻裳捂着脸说道。
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自己居然对一个男的摆出了那种样子!
“行!”
叶无茗站定,回了一句,竹轻裳瞬间放开了捂着脸的手,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无茗。
“怎么?赖着不走?”
“你也太没有点风度了吧!”
“你在说些什么?到客栈了,你不下来我就松手了。”
“啊?”
竹轻裳偏头一看,果真到客栈了,连忙红着脸跳了下来。
“哈。”
叶无茗拼命忍着笑,但实在是忍不住了。
“哼!”
竹轻裳几乎是跑进客栈的。
“今晚有些晚了,好生睡一觉。”
叶无茗提醒了一句便准备翻窗户进入自己房间,谁想到竹轻裳又出来了。
“再见。”
她小声地说了一句后便逃似的回房了。
叶无茗先是一愣,接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不知为何,他的心暖洋洋的。
早晨,叶无茗又一次调息过后准备离开,至于竹轻裳,以后可能就是有缘再见了。想着,叶无茗心中居然出现了一丝不舍之情,他皱了皱眉,努力地驱散这一丝感情,他不求像其他杀手那样舍弃这些感情,但至少不能让其干扰自己。
“昨晚我记得我还拿了袁立的一封书信。”
叶无茗找了找,拿出了那封书信,沉思了一下还是打开来了,上面的内容却是让他目光一凛。
上面只有五个字——活捉竹轻裳。
还有两个附件,一封描述着竹轻裳的外貌,一封有着竹轻裳的画像。
“难不成竹轻裳被抓不是偶然?”
叶无茗摩挲的下巴思考着,他想走,但这五个字又死死地牵着他。
不对,他是杀手,来这儿是完成任务的,救竹轻裳只是顺便,现在任务完成,他应走,竹轻裳什么命运跟他就没关系了,他也不该插手其中。
“呼。”
他轻吐一口气,拿起自己的东西退了房就离开了客栈。
竹轻裳正在房里拖着下巴发神,她来到这个镇子,其实是父亲让她来转交一封书信的,现在她的门派内危机四伏,听父亲说这封书信关系着门派生死,她绝不可以提前看。
而什么人,信的内容是什么,父亲都没告诉她,只是对她说了这个客栈,叫她先住在这儿。
“嗖!”
一跟树枝带着一张纸飞了进来,钉在了房内的木墙壁上。
“什么人?”
竹轻裳连忙跑到窗户处,但哪里有人,她又握着手帕小心地取出了箭,将那张纸拿了出来,刚一看,她就愣了,上面只有五个字——活捉竹轻裳。
她的脑袋犹如被一柄重锤给砸了一下,一片空白,又有些恐慌。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心中犹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番,使她很难受,同时她心中也有疑问,到底是谁给自己这张纸?
将纸翻个面扣上,那五个字刺得她眼生疼,也让她的心悬了起来。
“这是?”
竹轻裳刚将纸翻过来,一行字便映入眼帘,字写得紧密但却不是多潦草:
我从袁立那里搜出来的,看完后烧掉,尽快离开,切忌久留。
——黑白剑客
字不多,但将意思说得很明白,至于为什么加自己的名字,只是叶无茗为了让竹轻裳相信自己说的话罢了,毕竟自己本质上属于一个才认识的人,对于竹轻裳的身份背景一概不知,完全没理由骗她。
竹轻裳看见这行字后既惊喜又失落,惊喜自然是黑白剑客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失落是因为既然黑白剑客留下纸条,那么他多半已经离开了。
烧掉纸,沉默了一番,竹轻裳又苦恼起来,若是现在离开,书信必定交不到,那父亲多半就会承受更大的压力,门派也有可能从此覆灭。可如果不离开,自己估计会被杀害,黑白剑客已经走了,本来说在自己身边秘密保护自己的护卫也从没现过身,要是像袁立的那种人再来一次,自己绝对就完了。
“再等一天就走!”
竹轻裳并不是傻子,她也十分想要帮父亲度过这次危机,但要是自己被杀,信落入敌人之手那就真的没办法了。自己等了两三天都不见有人来,说不定别人根本就没有相助之意。
就这样过了最后一天,竹轻裳果断地收拾好行李退房离开客栈。
“要不要打开书信看一眼?”
走在路上,竹轻裳拿着书信犹豫不决。
“算了,到下一个镇子再看吧。”
她要先到下一个镇子坐马车回去。
“恐怕你到不了下一个镇子了。”
阴冷的声音带着丝丝嘲讽之意响起。
“谁!”
竹轻裳一惊,环顾四周,她出发前已经看过没人跟踪她,现在就一条山路,人影子都不见一个。
“你不需要知道。”
话音刚落,竹轻裳只觉得天空一暗,下意识抬头看,一个黑衣人拿着把刀正从她的上空落下。
竹轻裳连忙向旁一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那刀狠狠地劈在了地上,劈得灰尘四溅,竹轻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见那黑衣人腾空一脚,竹轻裳双手交叉,脚臂相接,这一脚竟是如千钧重石,踢得竹轻裳手臂发麻。
她轻轻地甩了一下手,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