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臭娘们,不要脸的贱货,老子辛辛苦苦带着那么大一袋粮食,不领老子情!迟早老子得让你求着让老子要了你。”
邬尺不敢停下,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身后听不见追赶的人的声音了才缓缓停下,靠着一棵树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骂得难听。
“哎哟,这么一大袋粮食啊。”
邬尺挠了挠脑袋,现在粮食没了,人也没得到,现在的粮食就是金子,也难怪他如此心疼。
他自己说是自己在给元州太守做事,其实袁谦压根就不认识他,更别说用他做事了。这邬尺不过是运气好,在被村子赶出去后到了元州城,得了个搬粮的活,又因为懂看脸色,油嘴滑舌,用自己带出来的家当讨了个上面欢心,所以做了劳工头子。
上次主簿来查粮仓,正巧有几个流民闯入城内,邬尺知道自己表现机会来了,连忙护住主簿,随后跑得比那些卫兵还快,将其中一人按在身下。
其实那几个流民压根就没想着闹事,只是看着主簿像个管事的,所以想要求着主簿开仓放粮,没想到被误当作图谋不轨的强盗被抓了起来。
那主簿见邬尺如此勇猛,于是给他寻来了个看管粮仓的职位,每五天一换,不光有粮吃还有钱拿。说是看管,实则就是架张凳子在那儿坐着,当然了,他是进不得粮仓的。
主簿每过五天便要来记一次数,后来嫌麻烦就时不时叫着邬尺来做,每日都去查,到了第五日直接报个数就是了。这下可给了他机会,他趁着这个便利将每袋粮都拿出一些,可人又胆小,不敢拿多了,到最后还是添上了自己的一些粮食才凑了这么一大袋,在自己休息的这几天就给渝菀拿过来了。
“老子受了多少苦,还饿了好几顿,他娘的。”
邬尺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去。
接下来几日,叶无茗跟着村里的男人一起上山打猎,打水回去,说来神奇,明明是大旱天气,这高山上却云雾缭绕。
“这山有神仙住着呢,老天爷也不去弄的。”
村民们都这么说,也正因为这山,村子里的人才能坚持到现在。可话是这么说,山上明显还是受到了影响,毕竟叶无茗曾经便是从这山上下来的。
有了叶无茗的帮助,众人打猎的效率大了很多,但众人很快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
叶无茗问着。
“够吃就好了,不能打多了,神仙会不高兴的。”
村民们说,叶无茗点点头,下山后众人将猎物分了分便各自回家了。
“渝嫂嫂,我离开一段时间,东西先放在这儿。”
叶无茗将碗中的饭菜吃净,拿了剑准备离开。
“叶哥哥,你要去哪儿?”
苏小梓放下碗筷,语气中满是不舍。
“我想去元州城一趟。”
“元州城,去哪儿做什么?”
“我跟村长聊过,按理说这朝廷的赈灾粮不应该还没发下来,我去看看情况。”
听到这话,渝菀叹了口气,说:“就算你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呢?就算朝廷发了,没有元州太守同意,这粮依旧发不下来啊。”
“倘若那元州太守真的私吞赈灾粮,我定让他自食恶果!”
渝菀一惊,连忙劝阻着:“无茗,你可别去做什么傻事,那是元州太守,不能乱来!”
她想起当初苏远峰也是如此,到最后却离自己母女二人而去。
“嫂嫂,我当然不会做傻事,我这儿有这个东西。”
叶无茗拿出一块玉佩。
“这是什么?”
“这是泽州刺史莳长安的玉佩。”
“莳长安?”
渝菀愣了愣,莳长安的大名可不止是在泽州一带流传。
“他的玉佩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说来话长,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我救了他一命,他说假如我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去找他。假如那元州太守真做了那天怒人怨的事,我便拿着这玉佩去找莳长安,叫他狠狠参上一本。”
“可那莳长安真的会......”
渝菀依旧有些担忧。
“那也总比干坐着好,这旱灾也不知要持续多久,难不成一直硬挺着?且不说我进元州一路以来,看见了流民无数,哀鸿遍野,宛如是人间炼狱,便说是为了村里村民,我也得去一趟。”
叶无茗说着,见着其去意已决,渝菀不好再多加阻拦,只能劝其小心为上。
“行,那我走了。”
说着,叶无茗便出了门。
丰子仪和莳长安终于是来到了一处镇子上,只是依旧显得冷清,没有小摊小贩的踪影。
“好多口井眼。”
井眼很杂很乱,但都是干涸的。
“卖粮的也关门了。”
门扉上有打砸过的痕迹,不难看出发生了什么,莳长安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连镇子都搬空了吗?”
两人牵着马走在道路上,他们没想到灾情这么严重,携带的水和粮食都有些不够了。突然二人听到一旁的屋内传来声响,敲了敲门,依旧没有人回应。
房门没锁,两人对视一眼,莳长安推门而入,进到里屋,发现一个老太太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莳长安连忙上前将其抬上了床,喂了她一点水喝,又拿扇子给她扇风,过了许久那老太太才慢慢醒来。
“哎呀!”
她看见两人后惊叫一声。
“老人家,我们不是......”
“这儿真没粮食,只有我一个快死的老太婆了,你们快走吧。”
老太太闭着眼睛,颤抖着身子说着。
“老人家,我们不是来抢粮食的,我们是朝廷的官员。”
“朝廷的官员?”
她将眼睛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珠努力地想要看清面前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