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先回学校上课了,妈妈过了一两天也回去上班了。
日子照旧,只不过有些看似没变化,却悄悄起了变化。
张未正的话变得越来越少,同他讲话,大多是不言语,只有嘴角那抹细微的弧度,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回应了,他更努力学习了,课间休息也不出去了,大多时间就伏在桌前学习,除了打工照旧,他变得与以往不同了,沉默变成大多数,眼睛里多了坚定也偶尔开小差的多了一层迷茫。不经意看到他,他的眼睛红红的,常噙着眼泪。
木木问他的时候,他总轻轻的笑笑说,我好好的,放心吧。
木木看着他,也想起了大姨,心里面也酸酸的。
严格来说,这是木木第一次认识到“离别”,长大了懂了,也酸了。
大姨的大女儿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在那个黄昏到家,扑倒在地,泣不成声,她捶着自己的头,懊恼着没有早点回来,一下一下的磕着地,旁边的人心疼的想拉起她,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她,命运打的人措不及防,天最后还是黑了。
大姨的大儿子哭着对姐姐说,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都没见上一面。
她满脸泪水,听完弟弟的话,崩溃了,仰天大声哭了起来。最小的弟弟仿佛还不是很懂,看着一屋子一院子的人,他也哭了。
姐姐抱着最小的弟弟,哭着说,我们没有妈妈了,他听完,“哇”的一下大声哭出来。
大姨的大女儿叫付卓尔,二儿子叫付元圣,小儿子叫付元亦,孩子出生时,她去了村里的教书先生那里,怀着感恩的心,双手合十,先生你有文化,帮我孩子取个名字吧。后来,那两个男孩子出生也都是教书先生取的名字,她很感激,一直说名字取的真好听,听起来就有文化。
大姨家不富裕,两人都在家里种田,卖粮食卖蔬菜卖养的鸡鸭鹅,还有在附近打点零工,相比村里的其他人,大姨虽然愚钝憨厚,却比谁都要让孩子读书,邻居都说,孩子成绩又不好让他读什么,出去打工还能挣点钱。大姨总憨憨的笑着说,总有开窍的一天,我如果放弃了,他开窍了也没机会坐在教室里了。
很多人都不明白她这方面的执着,对于大姨这点,卓尔很感激,在那样穷的年代,在那样重男轻女的年代,大姨没有放弃她,在那样落后的那个年代里,她和男孩子一样平等。
她发下试卷第一时间会拿回来给大姨看,八九十分已经算高分了,她开心乖巧的依偎在大姨怀里,指着分数对大姨说:妈妈你不要觉得不是一百分,就不开心啊,这分数在班级里已经很高了。
大姨痴痴的看着试卷说:不会,你考的很高了。
后来她上了高中,好奇的问:为什么当时坚持让自己上高中,如果她不坚持,自己也会乖乖的出去打工,也不会恨她。
大姨笑眯眯的看着她,在她耳边悄悄的说,农村人都喜欢男孩,我不喜欢,我喜欢女孩,我喜欢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