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白虎一扭一扭跑了进来,身子圆滚滚又蓬松,各自嘴里叼着根胡萝卜和玉米,步伐迈得欢快,一看就知又去厨房偷菜了。
每次叼来的东西倒也不吃,只会借花献佛送给沈庭珏,尾巴晃得很是起劲,眼神亮晶晶地瞧着沈庭珏,非常期待他喜不喜欢,即便被训斥了两句不准去厨房偷菜,也只歪着脑袋眨眨眼,装出一副茫然无辜的萌态。
长公主来到珠玉阁时,就见沈庭珏半躺在矮榻上,左拥右抱,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狼毛,架势摆得跟那些在青楼寻欢作乐的纨绔少爷差不多,旁边虽说没有美人在喂葡萄,但起码还有个一勺一勺喂着自家公子喝药膳粥的冯管家,看着也挺逍遥。
长公主不禁笑出声了。
沈庭珏推开两只狼想坐直起来,又软绵绵倒了回去,顺带皱眉咳嗽了几声,眼泛泪花,特别逼真。
长公主快步走过去,在他背上轻拍:“身体不舒服躺着就行,昨晚睡得如何?可会难受得睡不着?”
沈庭珏哼唧得非常有气无力:“睡得很好。”
痛并快乐了一番,难受是难受,累也是真累,直接一觉睡到自然醒,简直不要太好。
昨日的风月事长公主半点不知,闻言只以为沈庭珏是在宽慰她的心,人都虚弱成这样了,明明睡不好还要骗她说睡得很好,懂事得让人心疼。
沈庭珏见长公主有些热泪盈眶,莫名良心不安,伸出手,抓住那绣着花纹的衣袖,低低地叫了一声:“娘。”
长公主当即拉住沈庭珏的手:“嗯,娘在这儿。”
沈庭珏眉眼微弯,脸上带了点笑意:“我没事的,您放心。”
病弱苍白的小美人笑起来不仅勾人,还特别惹人怜爱,看得长公主简直心都要碎了,又不好在沈庭珏面前多说什么丧气话,安抚两句,叮嘱他好好休养,随后坐着马车进了宫,直奔养心殿去找承桓帝,再次声情并茂地哭诉一番。
承桓帝见过自家皇妹经历过丧子之痛的样子,自然明白她此刻的心境,再烦也对着她有火发不出,好脾气地安慰了半个多时辰,才总算把人送走,恰逢淑妃又端了补汤来养心殿,好死不死就成了承桓帝发泄脾气的悲催对象。
“朕最宠爱的外甥身中剧毒,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朕却还有闲情逸致喝补汤,若传了出去,你是想让朕身败名裂是不是?”
淑妃刚进门就被劈头盖脸挨了一通吼,脸上大写的懵逼,搞不懂“喝碗补汤”跟“身败名裂”有几毛钱关系。
不至于,真不至于。
龙颜大怒,满屋子宫人急忙跪了一地,淑妃也跟着颤巍巍跪到了地上,瞬间梨花带雨,又委屈又可怜:“皇上……”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揣着什么肮脏心思,无非就想趁着这机会煽风点火来争宠,平日里倒不见得对朕有多关心,如今装一装贤良淑德,又送补汤又安慰的,你就觉朕会感动得哭是吗?”
承桓帝一改在长公主面前的温和姿态,将“双标”展现得淋漓尽致,背着手暴躁地走来走去,视线从茶具砚台花瓶之类的东西一一扫视而过,发觉每一样都不舍得摔。
最终,承桓帝长袖一甩,将桌上那几本奏折重重扫落在地,指着淑妃破口大骂:“你这分明在侮辱朕的智商!”
淑妃:“……。”
嚯!
好大一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