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走了二十分钟，白轻墨三人遇到了她下到地下的第六波攻击，沈临书的体力急速下降，手上的动作明显迟缓了很多，而那些人似乎也发现了沈临书左手抱着人，他们的攻击都在往他的左侧攻去。终于在某一刻，他放下了白轻墨，却紧抓着她的手道：“千万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我知道。”白轻墨点头。虽然一开始她不明白沈临书为什么要一直抱着她，但渐渐地，她有点想明白了。面对之前那种程度的攻击，在黑暗里她完全没有自保能力。一旦她被抓，那将会成为沈临书最大的软肋。届时，他们就不仅仅是抵御攻击往出口走这么简单。

忽然，一道闷哼声在不远处响起。白轻墨反应不及，被沈临书拉得一个踉跄，她知道刚刚应该是荀风受伤，他准备去救。只电光火石间，她整理好身形，跟着沈临书的力道跑去。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一道白光，刺得眼睛生疼，白轻墨几乎下意识地低头，只听耳边“噗呲”一声，那是什么东西插入身体的声音。

随后，她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手掌心变凉。她的心里“咯噔”一下，睁开眼睛，顺着沈临书手臂的地方看去。见他脸色苍白，嘴角带血。一个短匕首抵在他的胸口，入肉一分。而他面前的人，与他面前之人的面前的人，却像糖葫芦上的两只山楂一般，被一截铁棍串了起来。

“荀风师兄……”白轻墨轻轻地叫了一声。

此时荀风挡在了沈临书的身前，右手紧紧握住了那柄刺向沈临书的匕首。胸前一根铁棍齐齐没入，只在后背露出了短短的一小截。而他的前面，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四方脸，小眼睛，左边嘴角有一道疤。现在的他面目狰狞，瞳孔涣散。整个身体还保持着刺向沈临书的动作。

再之后是一个人神情漠然，手里拿着的正是将四方脸男人和荀风串起来的铁棍。

“荀风！”

忽然，神情漠然的男人发出一道惊恐的声音，他叫着荀风的名字，从被串起来的这两人身前跑来，他一把将那个中年男人从铁棍上拔了出来，而后紧紧地搂住荀风，扶他躺下。豆大的泪水无知无觉地滴落，落在了荀风惨白如纸的脸上。

荀风尚有意识，他伸出带血的手拍了拍抱他那人的手背说：“不能以任何理由，伤害老板。这是，你早就答应我的……”

抱着他的人，身体颤抖了几分。他呜呜咽咽地道:“我只想报仇。”

白轻墨也终于在这时缓了过来，她定了定神看向那个抱着荀风的人。只是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洛述。

她有点脸色不好地看向沈临书，因为如果不是荀风挡在了他的身前，那此时被长棍没入身体的人，应该是沈临书。

果然，沈临书的脸色也很不好，他的眉头蹙起，目光还算平静地看向躺在洛述怀里的荀风，却始终没有如刚刚一般低身为他查探伤口，许久之后他说：“洛述是你带来的人，你死在他的手上，也是你种下的因。”

说着，他便再也不看荀风，拉着有些呆滞的白轻墨向着出口走去。白轻墨反握着他的手，低低地问了一句：“不救荀风师兄吗？”

沈临书没有回她，只是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自五天前，在这条幽深繁复的地下交通网里上演的闹剧，以戴东升之死，荀风重伤，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