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致远不由得笑容更灿烂了。他跟着起身施礼,诚恳而又恭敬地说道:“我二人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海涵!古画于雷府不过一死物。唯有在合适的人手中,它才能发挥出它的价值。将它转赠给炽焰,相信姑祖母也是愿意的。雷老家主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安致远的话犹如棒槌狠狠地砸向雷胥的心上,闷闷地疼。仿佛蒙在面上坚固耐用的面具,忽然间扯破。牵动着层层肌肤,碎裂般的疼痛,伴随着无法面对的丑陋,令他难以承受。
雷昊自雷颖处得知炽焰来过,异常愤怒。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与来历不明的平民女子交往过甚。可是无论是他,或是池氏与丰氏,都阻拦不了这两个儿子的意愿。
雷昊将怒火发到了未曾谋面的炽焰的头上。对于两个儿子的桀骜不驯无可奈何,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山野丫头?雷昊恨不得立即奔赴皇家学院,把那个名叫“炽焰”的野丫头揪出来爆揍一顿。
但雷昊很快冷静下来。他听出了雷颍话里的怨愤,便明白自己旁观就好。
至于炽焰与安致远二人令雷胥没脸,而雷胥独自在书房枯坐一宿的事,雷昊嘲讽一笑。
郑重接待了安家小辈就能掩盖你背弃妻子的事实了吗?一场微不足道的惺惺作态就能消除你宠妾灭妻的愧疚吗?
雷昊曾经最恨安小洁。在从兰谨手中救下她的同时便恨上了她。而自夺回雷府大权后,他便恨着雷胥——他曾经最渴盼最敬仰的父亲!同时他也极其鄙视着雷胥。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古美人画么?
雷府将被搅乱表面上的平静。
雷昊满怀期待着……
雷颍没能等来雷昊找上池氏怒骂雷风迟兄弟两的消息,不由郁闷。
安小洁安抚道:“不过一名孤女,如同你脚底的一只蚂蚁。何必在意?你可是名门千金,岂能让自己的眼界局限在寸地之争,让他人看了笑话?日后即便她入了雷府,到时还不是任你挫磨?你如今便和她处处计较,岂不是抬举了她?”
雷颍眸光闪烁,说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您不知道,她仗着几分姿色,迷惑了二位弟弟和安表哥,便丝毫不把我和烜弟放在眼里。现如今,风词风岑无论在学院还是在府里见着我和烜弟,都是横眉冷对,视而不见。”
安小洁淡笑不语。
雷颍心虚地低下头,立即又靠近安小洁,挽着她的胳膊轻摇,娇声说道:“祖母,继续由着她搅和,风词兄弟两就要拿我和烜弟当仇敌了。如今烜弟已经为此而整日消沉,母亲也只会指责烜弟。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您就帮帮我吧!”
安小洁淡淡扫了她一眼,说道:“你身为雷府嫡小姐,本就不该注重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而今你竟找不出一个办法来对付一个平民孤女?”
雷颍俏脸皱成一团,苦恼地说道:“她一向居于天字院,足不出户,除了那固定的几人,也不与他人接触。我和她根本就见不着面!我娘也两次三番地告诫我,不让我去找她麻烦。您说我还能怎么整治她?”
安小洁微愣,随即无奈的地笑道:“罢了。你如此沉不住气,便拿这个炽焰给你练手了。我也就帮你分析分析,主意得你自己拿。你切记一点:任何一场谋划里,都不要让人抓住你的把柄!”
雷颍大喜。有了祖母的帮助,行事可就不需要通过母亲了。
夜深人静时刻,荷西院小居室烛光摇曳。老夫人安小洁端坐矮桌前,淡笑着品尝羹汤。
旁边的仆妇由姑姑说道:“老家主心里是有您的。如此珍贵的地阶中级养生液,老家主可是毫不犹豫地就给您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