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霭看向青蕊,“欠谁?夏大人?”
“嗯,暮霭你说他伤得不重,若真不重,他早就回来了,怎会在宫里养上好几日。”
李暮霭觉得夏无念伤得是不重,他主子没真心罚,侍卫们也没下狠手打,夏无念没回来是因为宫里事忙。
不过她师姐心里亏欠,夏无念受一点小伤在她师姐看来也是不轻的。
李暮霭言道:“你别为难自己,夏大人这次帮了你,我记得的,这份人情往后我替你还。”
青蕊唇边浮出笑意,“我是不是很奇怪?其实是我从没欠过别人情,欠人情就跟欠债一样,若是不还,我心里不踏实。”
“我明白的。”李暮霭应道。
她们重华宫的人都这样,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宁肯委屈自己也不愿意麻烦别人。
她也不喜欢欠人情,别说人情,谁若送了她东西,她不回个礼心里都过意不去。
李暮霭留在这儿吃晚饭,今日是夏府人最多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竟出奇地安静。她师姐不说话,夏无念就不说话,吴长安本就拘束,也很沉默。
李暮霭想缓和气氛,给夏无念递了几次话茬,结果他没接住,她也无奈,吃了两口就回宫去了。
第二日清晨,外面下起了大雪,皇城一片银装素裹。
李暮霭在外殿烹茶,炉子上还烤着几颗栗子,炸开后散发着诱人的焦香。
一壶茶刚煮好,夏无念就来了。
“夏大人你是闻着味儿来的吗?”李暮霭开玩笑地说,让阿六给他搬了凳子来。
夏无念坐下,端着她倒的热茶迟迟没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暮霭看得出夏无念今日不对劲,遂问:“怎么了?”
“昨日你一走,青蕊姑娘就回屋去了,今早我上值前她为我做了早饭,却没与我说一句话,这是怎么回事?”夏无念看向李暮霭,一本正经地问,“是我惹她不高兴了吗?”
“怎么会呢,你替我师姐担了责罚,我师姐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夏无念将信将疑,“当真?”
李暮霭耐心同他解释:“夏大人,我师姐在大邺可是正五品的官,办事得力,立功无数,此番回去定是要接任副指挥使的,如今她在你这儿,心甘情愿地为你洗手作羹汤,连菜她都亲自上街买,能是不高兴么?”李暮霭白了夏无念一眼,“只能是感激你。”
“若是感激为何……为何如此?”
李暮霭喟叹:“其实我猜到了我师姐会这样,昨晚本想让你送我回宫,路上与你说说的,想到你刚回来,不好让你奔波。”
她接着说,“我师姐性子内敛,心思重,她觉得亏欠于你,不知该怎么面对你才好,所以把话都藏心里了。”
夏无念面露惊色,“亏欠?她千万别这样想,我并没有做什么……”
“你知道君上不会计较,当然觉得没什么,可在我师姐看来,她的一点小错在君上眼里都是大过,那晚你替她进宫认错,跟替她担了个死罪没区别。”李暮霭拿了两个栗子给他。
夏无念接过烤栗子,也只是捏在手里,锁眉道:“可这是我自愿的,青蕊姑娘用不着往心里去。”
李暮霭剥着栗子道:“你这番话得去跟我师姐说,我师姐脸皮薄,你不开口,她也会把话闷心里,可我看你也挺内向的,不也没想跟我师姐说话吗?”
“我……”夏无念欲言又止。
他沉默自然也是因为心里不轻松,就像有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顺。
“我师姐是真的很感谢你,从前就感谢,这次的事之后更是觉得无以为报。”李暮霭微微一笑,“我师姐做的饭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