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向后调了一下座椅,靠在上面伸了个懒腰,“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啊???”杜萌看向她的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形容。
都什么局势了,她要讲笑话!
宋雨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这还不是网上看来的,是听同事讲的。说有个开餐馆的大哥,突然就不开了,别人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流水太大了,开不了。
那人家就问,为什么流水大了开不了呢?那老板说,水管冻裂了,路面结冰让路过的老大爷摔了,赔钱赔到开不了了。”
“……”杜萌看看她悠哉的表情,又看看外面,“流水太大?”
“可不是嘛。”宋雨指了指外面的雨,“但我估计没这大。”
“好冷。”杜萌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好笑吗?那我再讲一个。”宋雨继续说道,“这个可是我的精神支柱,用本山大叔的话讲,我半辈子指着它活着的。”
“行吧,愿闻其详。”杜萌也调了一下座椅,靠在了上面。
反正外面也出不去,不在车上歇着,也没有别的办法嘛!
宋雨继续说了下去,“从前有个姑娘,感冒了去医院输液,输着输着,突然就笑了起来。护士很奇怪地问她,你笑什么呢?她说,我笑点滴呀。”
杜萌尬笑了几声,然后说道,“谐音梗扣分。”
“好点了吗?”宋雨看着她说道,“大厨,给我泡个面包汤吧,你做的面包汤特别香。”
杜萌轻笑了一声,“你这人,遇到大事儿了是真稳得住。”
“这可是我的第一生存原则。”宋雨的笑容里,似乎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
“你不就二十多岁,还生存原则……”杜萌取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掏出饭盒放在腿上,开始往里装面包。
“二十五。”宋雨说道,“今年是我的本命年。”
“那是二十四,该论周岁。”杜萌更正道。
“可我希望自己成熟一点,从来不用周岁。”宋雨理所当然地说道。
杜萌没再说话。
是什么样的人,会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希望自己成熟呢?
宋雨在不说话的时候,脸上偶尔会露出一种有点寂寞的表情。
就像杜萌小时候,在楼下遇到因为父母吵架,自己蹲在小花园里玩的小孩子——看起来玩得自得其乐,但是看起来跟别的小孩,就是不太一样。
宋雨身上也有那种东西,是一种“没关系我很好”和“来关心我”的矛盾混合气质。
是在童年,或者更长的岁月里,没有在家庭里得到足够多的爱护的,那种有点孤独的孩子。
她希望自己成熟,这种成熟,是她对自己的拔苗助长。
成长,然后独自面对人生、或者还有来自家庭的暴风雨。
她会在觉得事情不对的时候,越发温柔地跟人说话,会在情况看起来十分危急的时候,若无其事地讲起冷笑话。
可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饭盒里的热水冒出腾腾的热气,温暖了车厢内的空气。
“闻起来真香。”宋雨用一种堪称向往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