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医生简单地擦了一下婴儿,正在找包裹的东西,孩子却突然尿了,安吉觉得自己腿上有一股细细的热水浇上的感觉,就忍不住笑了,说:“是个儿子吧?”
一名医生也笑了:“你看她都知道了生个儿子,看把她乐得!”
另一名医生也说:“哎,母子平安就好,男女都一样!”
吴梅看看表说:“哎呀,现在是六点四十五,孩子也就是六点四十生的吧,正是太阳快出来的时候。”
安吉心里也觉得时间挺不错,可是又一想:“今天不是农历的七月十五吗?可不是人们给祖先上坟的日子嘛?可惜,以后每次给孩子过生日,就要先给婆婆烧纸啊!”
医生在床边没有找到婴儿被和小衣服,只有大卷的卫生纸,便问:“你们给孩子准备的衣服被褥呢?”
安吉回答:“我婆婆说月娃娃是不穿衣服的,不用准备,她就让我用被子裹着,贴着我睡。”
医生惊了:“哪有的事?谁说刚出生的小孩子不穿衣服?婴儿刚出生必须要保暖的,你们这房间这么冷,大人生完孩子都是虚弱的,哪有热量给孩子暖身子?再说了,大人的被子走风漏气的,怎么保暖?你们也没准备个电暖气啥的吗?那就赶紧把电褥子插上吧!”
安吉也说没有电褥子,说自己婆婆说了孕产妇插电褥子,对孕妇和孩子都不好。
那名医生更是吃惊:“老天!你婆婆是没生过孩子没坐过月子还是咋的?就算是农村坐月子,也是土炕填的火热火热的!她不是成心的吧?怎么能这样?她人呢?”
另一名医生急忙捣了她一下,小声提醒她:“别乱说话,那边是她大姑姐。”然后稍大点声说,“这媳妇命苦啊,正用人呢,她婆婆前两天刚死了,一家人乱了阵脚顾不上了... ...”
那名医生哦了一声不说话了,只好拿卫生纸裹着孩子,放到了安吉身边给她看。
安吉看着小婴儿瘦小却细腻白皙的脸,一双黑油油的大眼睛,只见下面的眼睑比上面的还要厚,明显是孩子太瘦了脸上没肉,所以看上去下眼睑占了半个脸。
安吉用指头触摸着孩子的脸,明明看着指头在孩子脸上滑动,可是指尖却觉不到孩子的皮肤,她知道是自己手麻了,便不去动他,她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十月怀胎终于如愿以偿,孩子平安降生;悲的是跟婆婆待产两年,孩子生了,婆婆却死了!这以后的孩子指望谁帮她带呢?
医生处理完后续事情,就抱着孩子让安吉喂奶,可是安吉怎么也不能将孩子揽在怀里,一面是她肚子疼弯不下腰,一面是她手臂弯不过来,抱了孩子不是将孩子的脸扣到胸上捂着了,就是孩子的嘴巴凑不到她的胸前,吸不到奶。而且她长了个大乳头,孩子的嘴巴太小,别说自己吸了,塞都塞不进去,到最后,折腾得医生和安吉都满头大汗,就是喂不到奶。
安吉想想以前看过那么多妈妈喂孩子的场景,都是那么娴熟自然地一下就喂上了,谁知道到了自己这里就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简直要怀疑自己了,医生安慰她:“没关系,慢慢来,谁的第一次都一样的。”可是无论她们几个人围着安吉怎么折腾,孩子的嘴巴就是凑不近乳头。
后来,还是安吉大姑姐吴梅说了:“安吉你抬着胳膊,我抱着孩子从后面来,从咯吱窝过去,我看他吸不到!”还真给从侧面吸上了,两名医生在边上一个扶着安吉别让她倒下,一个抚摸挤压着安吉的乳房,让乳汁能顺利出来。
不过安吉喂奶的那造型,简直古怪极了,让助力的两名医生都忍俊不禁了,安吉和大姑姐也是笑得不行。可是孩子吸奶的那感觉又酥又麻的,简直让安吉的心软成了一摊泥,原来当妈妈是这么神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