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固到舎山,一路高速正常也就四十分钟的车程,开车的是秦轩,正是那辆老张硬塞给前身代步用的五系。
四十分钟不算长,可对于秦轩来说,却蛮煎熬。
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开着车,脑袋里却没闲着,来回的推敲着一会儿的家庭聚会。
说起来,这算是自己违约,有点自食其言的意思!
当初二老就说的三年,是前身坚持将期限缩减到了一年,现在又要主动续约半年,又不能出卖这姑娘,可又拿不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怎么显的有些别有用心呢?
老两口不会多想吧?
觉得自己演了一年戏,舍不得这荣华富贵,于是就生出了攀龙附凤,监守自盗的心思?
应该不会,按照“他”的记忆,老两口人还是很好的,不是那种势力的人。
可终究还是尴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点无从开口。
可惜前身没有读心术,秦轩也没有什么先知之类的金手指,要不然他就不会这么烦了!
又或者,他要是能仔细回想一下当初前身和二老谈判约定时的完整过程,恐怕也能轻松一些。
老两口当时找上前身说这个事的时候,最开始可没说什么期限之类的话。
只是鉴于前身开始的反对态度太坚挺,这才退一步多了个期限一说。
而平时打交道,字里行间的,都是敦促着二人多交流,多相处什么的。
这些落在前身的眼里,是场面话,但实际上,只有老两口知道,他们是真的看好这个女婿的。
出身是低微了一些,能力上也欠缺了一点点,可是人老实啊,长得又帅,性格还好,重点是当初非亲非故的,只是见义勇为,就敢冲上去替张母解围。
要知道,当时那个尾随张母的患者家属,手里可是有刀的,在秦轩冲上去之前,就已经掏出来了。
务实的说,秦轩绝对算是张母的救命恩人,而那种情况下,这种勇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女儿,妥妥的将其视为掌上明珠。
二老活了大半辈子,职业的关系,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过。
尤其是张母,作为医学教授兼临床专家,更是看惯了生老病死,门第观念很是淡薄。
老张就更不用说了,首先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其次嘛,老张也是个活的很通透的人。
自己劳心劳力了大半辈子,积攒了这偌大的家业,不就是为了自己老婆和闺女嘛。
就他那些钱和股份,就算张曦云是个败家子,那也得两代败呢。
钱,多少是个够啊?
与其搞什么家族联姻,还要防着那些老伙计家里的小畜生们套路自家闺女,那还不如找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上门女婿呢。
尤其当时经过大半年的相处,他对于秦轩的品行都摸了个清清楚楚,就更是笃定,这就是最合适的女婿的人选。
所以说,只要秦轩张口,老两口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有那么多有的没的。
......
路总有尽头,饶是秦轩已经竭力控制车速,四十分钟的车程硬是磨蹭了一个小时。
光是看着眼前这栋奢华的建筑,就知道老张的家底有多厚了。
对于李兵“抛弃”遭受了车祸的二十年老友,选择替不知道给了什么,但肯定给了他丰厚报酬的肇事者当说客,秦轩不爽,但不恨。
他能理解。
同在一座城市,有人为了能在这里讨口饭吃,只能白日里拼死拼活,卑躬屈膝,而到了晚上,却只能回到一处或许都没有眼前这栋豪宅的卫生间大的地方。
而有的人,不但拥有一栋千余平米的大房子,还有花园,还有泳池,甚至还有私家游艇码头!
要是李兵在这里,恐怕得嫉妒到发疯吧?!
而且秦轩更清楚,这份嫉妒,肯定不是冲着老张,绝对是冲自己!
“你想什么呢?”
张曦云的声音,将秦轩拉回了现实。
扭头一瞧,这姑娘已经卸下了伪装,站在自家院门口,以这里的保密程度,张曦云肯定不会再委屈自己大热天扣帽子,戴口罩,围纱巾了。
“没什么。”秦轩笑了笑,应付了一句。
要搁在以前,张曦云肯定就不会再开口了,甚至连之前这个问题都不会问出来。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不受控制的就顺嘴又说道:“你肯定有事,刚才路上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好几次红灯都没大老远就提前减速,快到跟前才开始减速的,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秦轩愣了愣,好嘛,又漏出马脚了。
这还真不是心不在焉,除了前世最后那次为了个机会灌酒之外,他这人还是挺惜命的。
开车虽然想事,但至少七成的精力还是在驾驶上的,只是前身那个人太稳了,又是个慢性子,所以开车也稳的可怕。
今天因为想拖延时间,误打误撞的,时间上没什么差别,反倒是在这种细节上漏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