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起身,笔直的立着,双手负于身后,左拳紧握,冰冷的神情覆上了怒气,眸子含煞,冷声下令:“陈恩,立刻让赵书才去瞧瞧。”
陈公公垂眉应是,即刻转身去往太医院。
他垂下眸子,眼底怒意翻滚,咬着牙低声说:“想死,没这么容易!”
他睨了一眼康静,康静被他的眼神吓得垂下了头。
他转身,随意指了一位宫人,寒声说:“你,送三公主回芳芷宫。”
他低眉沉思片刻,继续道:“让赵书才瞧完人之后,立刻来见朕。”
身边的宫人连忙应是。
赵书去了一趟寒宫后,脸色极为难看,沉沉一声叹息,想着这昭妃娘娘以前是何等容姿,怎么转眼就成了这般憔悴。
宫人连忙催促他,说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他又叹了一声,疾步赶往御书房。
他将手里的折子搁到一旁,抬头冷眼凝着他问:“说!怎样?”
赵太医拱手躬身:“回禀皇上,昭......苏姑娘,染了风寒,原本只是小病,可拖得时间太长,寒气入了肺腑,再这样下去,只怕......”
他闻言,垂着眸子,语气更寒了几分:“听着,她若是死了,你这脑袋也别想要了。”
赵太医心下一震,抬眸望了他一眼,又垂下头。
“......微臣......微臣尽力保住自己的脑袋,只是......这寒宫潮湿,实在不宜养病......”
他眼帘微低,薄唇微抿,沉思片刻,肃然道:“陈恩,撤了灵犀宫的下人,将她圈在灵犀宫,无诏不得出。”
“是!”
……
南卿额间浮了一层薄汗,贝齿轻咬,唇上毫无血色,身子簌簌颤着,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时而嘴里不断呓语,轻声唤着泽宸,终日昏昏沉沉。
芸儿片刻不敢懈怠,衣不解带的守在她身侧照顾。
这药一日喂五次,这补品汤药日日灌着,在榻上养了大半个月,苍白的脸上终于见到一丝血色。
她乏力的倚在床榻上,四下环顾殿内,一切陈设如前,她支着身子,想要下榻。
芸儿托着药盏,撩开珠帘正瞧见这一幕,她快步走进来将药盏放到案几上,过来扶着她。
“您这是要做什么?赵太医说了,让您好生歇着。”
南卿微微摇头,柔声说:“我这都躺了大半个月了,想起来坐坐,你扶我到窗边软椅上。”
芸儿扶着她缓缓走到窗边坐下,转身拿了件月白色的狐皮披风覆在她肩上,她微微咳嗽了几声,唇边微微氤氲着一团浅雾。
“小姐,该喝药了。”
她接过芸儿递过来的药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饮下后她又微微咳了几声。
她缓缓侧过头将目光凝向窗外,院子里一片莹白,偶有雪团从树上滚落的声音,唯有宫墙的一抹红仿佛那是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她喃喃低语:“兜兜转转,怎么又回了这里?怎么觉着这皇宫像个圈。”
“你今日可以起身了?”
她闻声朝门口望去,见江昭仪站在门口,她手扶在案台上正欲起身,江昭仪疾步上前拉住她说:“你起来做什么?”
她淡笑着说:“当起来给你行礼。”
江昭仪皱着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都病成这样了,且安心坐着吧,我前几日来瞧你,见你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还怕你挺不过来呢。如今见你能下床了,倒是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