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心中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眉目微皱,问她道:“郑姑娘是想以我所爱之人为挟持吗?”
“我会打听到你的处所,你的夫君,甚至是你身边亲近的任何一个人。希望姑娘不要令我难堪。”
郑毓表面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初见时阿水还以为她是某位女侠,可不曾想如今这番话却能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瞬间,对她仅存的一点幻想都分崩离析了。
“我明白了,不过郑姑娘应该没忘记,如果我真是你口中所说的除妖师,我应该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有能力将你撂倒,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威胁到我的所爱之人吗?”
阿水说这番话的时候异常平静,不知从何时起,她竟也学会了威胁。不对,这只是一种防护,如果她不坚硬,那她,与她有关系的任何人……怕都会陷入像狐半腰和藤山的死局里。
阿水的眼神看得郑毓有些后背发凉,她没说错,郑毓也没忘记。只是今日她本来就不抱有将阿水收入囊中的希望,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罢了。
郑毓点了点头,出声笑了笑,“阿水姑娘言重了,小女子只是说说罢了。小女子不敢动您的所爱之人,也动不了。”
阿水看着郑毓挥手示意让把守的人让开,就打算走出府邸,只听她在身后说着:“如果你真的有堪比戒闻的能力,在大泗遭遇灾难时,你会出手吗?”
“会。”她没有犹豫。
如果不会,她何苦一直留着那把弓弩,何苦不祈求九方宿带她一起走呢。她会的,她一定会的。
郑毓看着阿水毫不留情地走出大门,鼻子竟有些不争气发酸。她下意识伸手到腰间摸索一个东西,那是居夷送给她的一片山雀羽毛。
在阿水的帮助下逃离大泗都城的那些日子里,他们真真正正地过上了寻常夫妻百姓的生活。居夷负责狩猎,郑毓虽然不会炊米,但她会到集市上采购,不论买回来生的熟的,郑毓都会重新加工一次,对他只说是自己做的。
居夷也从来不拆穿她,总是配合她演戏。毕竟在这之前,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为了他,沦落此番境地。
“公主殿下,咱们还去找吗?”
郑毓回神,将羽毛重新藏好,背对着手下说:“不必了,回宫吧。”
“是。”
——
回到村子的时候,已是日暮近黄昏。
阿水的心一直扑通扑通跳着,她不知自己待会面对九方宿时要是什么情绪。她本以为自己在被挟持的那段时间九方宿一定会来找她的,虽然最后的确是有惊无险,可若有一天实实在在出了危险呢?
想到这儿,阿水就想着待会进去先找九方宿说教一顿,然后再决定原不原谅他。
然而,木屋外的常亮着的红灯笼在今日却灭了,只见老先生的儿子跳起来够着灯笼,说要给它点上火。
“阿水,阿水!你终于回来啦!我今天撑筏子赚了好多钱呢,待会我给你看看……”
阿贵争着抢着想和她说些什么,却听她有些焦灼地问道:“阿九呢?”
“嘶,阿九呢?”阿贵这时候也挠起头来,“阿九呢?我没看见啊……会在哪儿呢?”
见着阿贵这副模样,阿水便安抚着说让他先回去,自己先吃饭,待会去找他。
灯笼被阿贵点了一盏,屋内却是昏黄一片,本该在日暮前就点上的蜡烛在此刻只剩下了黑色的灯芯。就连日常摆满饭菜的案桌上,也空无一物。
四下里,她竟然听不到关于九方宿的一点动静。
这次她没吵没闹,也没再喊他的名字。似乎就在一瞬间,她接受了他离开的事实。果然,就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这以后的几天,阿水都没再出门,阿贵害怕阿水出了什么事,便日日来这敲她的门。而每次阿水都会回应他说没事,可她还是不愿意开门。
甚至连阿贵每日放在她门前的饭菜都没动。
“阿水!你开开门啊!快吃点东西!不然都给蚂蚁虫子吃掉了……虫子真讨厌,竟敢吃阿水的东西……等等,我再去给你换一碗!”
阿水听着阿贵的脚步慢慢走远,她才勉强从床上撑着坐起来,有些艰难地取了一碗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