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尼玛。”她敲了敲小少年的脑门,“正经点老妖精。”
齐九九捂着额头,幽怨的看着她,“我才15岁,还年轻。”
齐乐川深吸一口气,假笑道,“先看完唐朝墓,看完我们再打一架,很久没动手了,手痒了。”
齐九九没在怕的,把符箓燃烧后的沫混在茶水中,将杯子推她跟前。
齐乐川想都没想一口闷了,这小鬼画的符箓可比她画的好。
她闭上眼,真的看见了张日山与张启灵走的那段路。
山林中,正值下午,有一丝风,山中鸟叫虫鸣,有张启灵在,他一直在带路,张日山清闲的后面跟着。
忽而张启灵停下了脚步,张日山道,“前辈,我们这就到了?”
张启灵回眸淡漠道,“我不是齐乐川。”
他的意思是他不是神算,也算不到墓室入口。
哈?
张日山一时间没能接受族长式幽默。
这雷山山势复杂,比在千户苗寨里看见的更加凶险,张启灵哪能一眼辨别山中大墓,他是人,不是神。
副官刚要吐槽,张启灵一刀插进了山体,黑金古刀没入一半有余。
这下,副官懂了张启灵的意思,他虽不是齐乐川那样的神算,但他是张启灵,依然可以开辟另一条进去墓底的路。
山体很薄,有张启灵标的点,剩下的由副官来凿开。
不过一刻钟山体被凿开了窟窿,也是一个最简便的盗洞,从上往下看,底下是一条地下暗河。
这洞凿的好,跳进去就是暗河。
底下看着风平浪静的,一看河岸边上,有几具骸骨凌乱在岸边。
俩位姓张的像是没看见一般,直接跳了下去,暗河里突然冒出一张巨口,几只鳄鱼就等这两个香饽饽。
张启灵踩着鳄鱼的头过去,不过几秒间,几只鳄鱼相继跳起捕捉猎物。
张日山抽出一把短刃,两次借力才跳到了岸边,衣角还湿了一块。
平安到达岸边,那几只鳄鱼跟着爬了出来,他们二人继续往里面深入。
因为被挖掘过里面的路线很清晰,经常被人踩,机关尽数被毁掉了,一些建筑材料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能带走的还丢在那,已经看不出原样。
陪葬墓里面尽数被搬空,留有几个不起眼的罐子还扔在角落,上面没有花纹,就是普通的黑色。
张日山蹲下看了几眼,又放下了。
远在姜家的齐乐川,眸子闭着,嘴唇微启,“唐朝的黑釉瓷瓶,色泽保存的很好,市场价五十万起步。”
齐九九吃着姜义派人送来的一些苗族特有的零食,他吧唧吧唧嘴,瞅她一眼,眼中有些笑意。
小时候她只能学会看铜钱的真假,生在九门岂能不懂辨古董的真假,为了训练她,四阿公将她丢在盘口辨认古董,出错就不让吃饭。
简直就是免费苦力,就在这种环境下,她一开始真的吃不上饭,后来齐八爷知道了骂陈皮狠心,后来真就这样学会了。
她现在都可以估算市场价。
“唐朝的铜镜,已经碎了,这碎片也有收藏价值,十万还是没有问题。”她启唇道。
看着她闭着眼估价,齐九九噗嗤笑出了声。
这边,张启灵与张日山走了一圈。
到了主墓室,里面陈设干净,中央放着棺椁,外面焊上了铁笼,外壁的壁画也被破坏了一半,因为是画上去的,并不好拆卸,所以留了一半。
张日山打量着,壁画上是修建墓室的工程,还有白衣送葬人,墓主人的身份已经分析不出来。
主棺没被打开过,张启灵伸进去手触碰到了棺椁。
“棺中棺,还有松汁封棺。”
张日山拿着手电筒过去,“前辈的意思是,他们搬空了墓室,却独独没打开这个主棺。”
张启灵点头,又收回了手。
张日山打量一会儿,问道,“开吗?”
说着,他倒是准备齐全,摘掉了身后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专业设备。
张启灵却摇摇头,道,“不开。”
张日山又给装了进去,前辈说不开那就不开。
从里面转了一圈,临走前张日山拎上了陪葬墓的黑釉瓷瓶。
张启灵淡淡瞥了一眼。
张日山下意识道,“家里小孩喜欢。”
张启灵回眸,继续往前走。
齐乐川听的倒是心底一暖,后来才知道,张副官这是为了怼她用的。
他们没做什么,只是逛了一圈儿又回来了。
姜家。
齐乐川睁开了眸子,床上那小鬼已经睡着了,唇角挂着口水,桌子上的每块点心都只被咬了一口,那罪魁祸首还睡梦中吧唧嘴。
她真想一巴掌打醒他,从小活的跟大爷一样,吃东西都只咬一口,剩下的留给她,越想越过分。
她还真就一巴掌上去了,小少年猛然睁眼,翻身躲过,连忙起身,随手抹了一把口水,“这就开始打了,怎么不通知我?”
小少年刚睡醒,声音带着一丝小奶音,眼尾有些泛红,还打着哈欠。
齐乐川指指桌子上的点心,“谁养的你这个臭毛病?”
齐九九挑眉,道,“你。”
一言不合,俩少年又大打出手。
张日山与张启灵回来时,姜义拉个板凳坐下院子里,怀里抱着小暖暖,时不时哈哈大笑,还让小暖暖学鼓掌的姿势。
姜家屋顶上,少年一只手虚空画符,身姿矫健,懂的人能看出来,缺了力道,她身体太虚。
姜大爷看不见对面的齐九九,只知道这齐乐川在屋顶锻炼身体,他还直言喊道,“多锻炼,多排毒,对你身体有好处。”
姜大爷真以为齐乐川这小子在耍杂技呢。
张日山刚进去,眸子一暗,齐九九眼尖瞧见了,赶紧停手,缩着脑袋做人,溜进了血玉中。
对手忽然没了,齐乐川往下看,张启灵与张日山抬头看着她。
中蛊了,还活蹦乱跳的?
“下来。”张日山道了一句,带了几分严厉之色。
齐乐川乖乖下去,她一直小声吐槽,“小九,他来了你怎么不提醒我,你自己倒是溜的比驴快,我可怎么办?”
血玉里的小鬼躺着十分嘚瑟,“怕什么,你喊他日山爷爷,他还能打你不成?”
果然,张日山还真不舍得打她一下,随便教育两句算完了。
当晚,齐乐川咬着苹果,嘚瑟的看着头上顶着黑釉瓷瓶的小鬼。
一旁张日山坐在那品茶,语重心长,道,“我说过很多次,不要与齐乐川在家里胡闹,你若是不小心伤了她……”
听着副官唠叨一堆,就是怕齐九九会伤了齐乐川。
齐九九嘟着嘴不乐意。
一个受罚,一个嘚瑟。
张启灵递给她一杯茶。
齐乐川愣了愣以为是让她喝的。
“顶着,别洒。”张启灵淡漠道。
忽然一视同仁起来,齐乐川嘴角一抽,老老实实与小鬼站一旁,他们俩张家人坐在那品茶。
小惩大诫,是让他们俩不要闹矛盾就动手,能用文明的方式解决,就不要动手。
俩人这话能听?
他们依旧觉得打一架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终是过了这一天,第二日姜家将二十三张人皮大张旗鼓的放在院内,就等凶手出现。
齐乐川清晨又泡了两个时辰,今天的身体突然虚脱,整个人躺在床上虚弱至极,回想昨日还与小九打了一场。
小九在一旁嘲笑她不行。
她一闭眼,算了,忍一忍,等日山爷爷回新月饭店之后再打。
姜义今日没领小孙女,他伸着懒腰在院里溜达,他是个猖狂老头,从不吃亏,人家都避之不及的东西,他给摆在了明面上,一些死者是家属也纷纷来谢谢他。
张日山站在门前,手中把玩着一颗珠子,眸子有些晦暗不明,院内摆了二十三张人皮,姜家人见惯了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毕竟是苗疆,他们都不太害怕。
姜义见张日山出来,笑道,“你说老头我今天能不能钓到大鱼?”
张日山微微点头,“能。”
凶手不可能放弃二十三张人皮从头再来。
等了一天,没什么大动静。
夕阳西下,齐乐川刚问了一遍凶手有没有来,张日山刚好退回屋子,让齐九九去。
齐九九明白,出了房门。
齐乐川问,“他来了?”
张日山看向窗外,起风了,他抬手给她盖好被子,“今夜就让他有来无回。”
她也勉强看向窗外,她知道时隔多年,是齐九九与张启灵又要一起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