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其实——是装的。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布料摩擦,薄被掀起,身体被沉甸甸地压住,耳边的头发被撩开,湿气混在吐息从很近的地方往耳蜗钻:“喂,海螃蟹。”
嗯?
螃蟹???
“就这么睡着了?”
不然呢?难道还指望她一个睡着的人笑着回他一句“嗯呢”吗?
大概是刚用冷水冲洗过身体,散兵的手指温度格外低,落在南柯的脖颈上时,她差点本能弹起来,暗暗揪住被角,数羊转移注意力。
兴许是看她没有反应兴致缺缺,散兵摩挲了一阵,撒手了,在边上就势躺下,不再作声。
南柯总算能松口气,装作睡梦中翻身,背对他,慢慢放松绷紧的肩膀。
没过多久又被囫囵翻了过去,拢进重新温暖起来的怀抱。
不安分的手指把玩她的头发,揉捏她的耳垂,划过她颈下的吻痕,拨开交叠的衣襟,继续肆无忌惮地往下落。
南柯又紧张起来。
要是他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不醒也得醒了。
左肩裸露在空气里一阵凉意,漫无目的的抚摸到此为止,散兵的手指在她胸口上研究似的按了按:“怎么这么软?”
南柯默默咬紧牙关。
隔着肋骨,心脏处被不轻不重地摁了两下,接着是凉丝丝的头发。
散兵伏低头颅,嘴唇印上被确认了位置的器官,辗转的力度很重,连亲带咬。
绝对会留下痕迹。
就像她脖颈上的吻痕一样。
热度随着心脏的泵动燃遍南柯的全身。
散兵顿了顿,手指轻抹南柯颈窝里沁出的薄汗:“睡着了还会脸红?”
糟糕,露馅了!
但是现在醒会不会太……
“呵,真可爱。”
漫不经心的哼笑声听起来中意极了,近乎幻觉。
南柯像个硌到小石子的机械齿轮,脑筋一下子转不动了。
人偶不需要睡眠,散兵一直待在边上,时不时地骚扰她两下,南柯迷迷糊糊到最后,真的睡着了。
再次从黑甜的梦境里惊醒,窗外鸡鸣声此起彼伏。
散兵早就不在了。
南柯扒开衣领,一枚红斑赫然落在胸口上,提醒她昨晚不是在做梦。
她心脏狂跳,思绪勾连,不由自主想起——
“谁说我喜欢她了”?
假如言语是会将人推开的。假如言不由衷也是常有的事。
假如是这样,那到底,哪一句话才是……
收拾好出去的时候,饭香早已弥漫开。
百目鬼昨晚就离开了,阿望趴在桌子边偷吃了一口南瓜,被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散兵敲了下头,正要怂怂地还嘴,看见南柯,笑容雀跃。
“早上好呀,南柯!”
“早上好,阿望,还有……”南柯笑着寒暄,余光黏在旁边的散兵身上,略微停顿,加上一句,“国崩。”
“哈?”散兵把汤搁桌子上,眼角眉梢挂着一层寒意。
南柯迅速躲闪视线。
怎么还是这么凶?
难道昨晚其实还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