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大厦的。
日光刺眼,她站在车来车往的CBD中心,却通体冰凉。
一直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
慕栖洲有了新生活,她应该高兴啊,怎么能失落呢。
她和慕栖洲命中相克,注定没有结果。
当初,也是她告诉慕栖洲“要向前看”;如今他放下了过往,有了新的伴侣,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向前看,没错,要向前看,要高兴。”
沈南意鼻尖微酸,深吸了口气打起了精神,手心却一片冰凉。
*
慕栖洲站在会客室,有些恍神。
刚刚那个一晃而过的身影,像极了沈南意。
“洲,你怎么了?”
问话的女子是思逸生物的行政总监安静,也就是安狄的妹妹。
刚刚会客室的茶水洒了,她穿着高跟鞋进来差点滑倒,幸亏慕栖洲扶了她一把。
“没事,我刚刚似乎看到一个朋友,可能是我眼花了。”
安静笑了笑,将他头顶的一撮绿色毛发摘下来递给了他:
“你家里养了绿色的猫吗?”
慕栖洲接过,摇头苦笑:“没错,绿色的猫。”
噬魂兽跟着他倒是挺乖的,一点都不闹人;但最近换季,它竟然开始掉毛了。
安静有些好奇:“绿色的猫,天呐,我可以去看看吗?”
“额,不太行,它比较害羞,经常躲起来不见人。”
慕栖洲摸了摸鼻子,婉拒。
安静捂嘴笑:“社恐猫,好有趣啊。”
安狄在门口咚咚敲了敲门,举了举手中的包:
“洲,We need talk。”
慕栖洲眉头一动,心掉入了冰窖。
包上吊着熟悉的大白挂饰,这是……沈南意的包。
安静看着慕栖洲的神色不对,不解地望向安狄。
安狄耸肩:“亲爱的妹妹,可以给我们独处的空间吗?”
安静无奈,只能强压着好奇心离开。
安狄关上了门,把包递给了慕栖洲:“你应该明白了。”
慕栖洲薄唇紧抿,眉头皱成团:“她怎么会来?”
“你不是让我把法务顾问的业务给他们所,正好,她今天为了业务来。结果,她忘了拿包了。”
慕栖洲想起那道身影,果然是她,只是,他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前台的Linda说看到她回来找包,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空手出去了,而且……”
安狄顿了顿:“而且脸色很难看。”
慕栖洲心里咯噔,那吊着的不安,此刻像是靴子落地。
安静,是因为安静。
沈南意看到他和安静了。
“洲,这个包交给你了。”
安狄唇角一弯,看透了一切,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误会,就有机会!哥们,冲冲冲。”
可慕栖洲默默地坐下,恢复了平静:“你找人送回去给她吧。”
“Why?很明显,她在意你。”
慕栖洲轻轻摸着包上的大白,低低一笑:
“我们只是彼此见面有些艰难,她是个天使,不会在意这些的。”
沈南意怎么会在意他和别的女人,她或许只是不想看见他,避免尴尬罢了。
“outsiders see more than insiders,中国人常常说,当局者迷,你就是这个insider,洲。”
“包给你留下了。”安狄拍了拍他的肩膀,顾自离去:“眼睛有时候会骗你,但心不会。”
慕栖洲找出了陈格的电话,刚拨通,想了想又挂断。
他摸着大白上的Y字母,眉宇逐渐变得柔和。
十多年过去了,这蓝色的绣线始终那么亮,一点都没有褪色。
他的Z,她的Y,他们美好的初恋,都藏在这一针一线里。
慕栖洲的心变得温热又柔软。
这些美好的回忆伴随着他在孤独的日夜里独行,让他不至于觉得被这个世界抛弃。
见与不见,她都在他的心里,没有变过。
“老板,怎么了?”陈格回了电话。
“没什么,你先忙吧。”
他把包当做了沈南意,让它陪着再坐会儿吧。
公文包不是大牌但皮质柔软,沈南意特别喜欢,说可以装很多东西。
慕栖洲打开包粗略地看了一眼,除了文件,还有一些口红、化妆镜等,还有车钥匙。
慕栖洲摇头苦笑,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丢三落四的毛病。
会客室外,人来人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会客室内,慕栖洲点燃一支烟,对着包陷入了长长的思念。
*
沈南意在家抬手看表,八点。
蒋英雨的背伤刚有所好转,晚上又不见踪影。